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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点破绽,死伤无数。
玄甲卫面露凝重,十巫之中更有人退缩。
秦慕寒厉声道:“这余孽被天雷所伤,早已是强弩之末,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他便乘着鸾鸟,掌心蕴着一团风暴。
只见他掌印从天而落,犹如天雷般的威压降下,云笙护体的符箓便瞬间而破。
沈竹漪持剑与那掌印对抗,剑锋处竟滋生出一条裂缝。
他的衣袂拂动,唇浸出几分血色,莲纹蔓延出衣襟和袖口,眼底燃着红莲的暗火。
与此同时,一群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自山道而下,和王庭的玄甲卫厮杀在一起。
云笙认出,为首的人是沈竹漪的身边的暗卫。
是孽镜台的人!
姬承曦阴着脸道:“这叛军果然和你有关系,如今你们现身,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见到孽镜台的人,云笙刚露出笑颜,就听沈竹漪对暗卫道:“带她走。”
云笙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竹漪。
他一身沉甸甸的血衣,蜿蜒的血迹从握着剑的手淅淅沥沥掉落进地面中。
那把剑在方才的对抗中,已然一寸寸碎裂。
红莲舔舐着他的眼尾,莲纹蔓延在他的手背和脖颈处。
云笙近乎是立刻意识到,他要动用业火。
业火一出,他便会丧失理智,见人就杀。
可是他受了这般重的伤,再动用业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云笙怎么也不愿留他一人在这里。
她摇着头:“我不走,我很厉害的,我留在这里可以帮你,我不会拖后腿的!”
她不断地催动着符箓,身上的灵力翻涌,将周身的玄甲卫齐齐掀飞。
她额间的汗珠滚落,喘着气看着他,就像是想向他证明一样。
沈竹漪忽然笑了,捧起她的脸,和她额间相抵,眼眸对视。
那一瞬,他眼底朦胧的光笼罩过来,他的面容也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纤长柔软的睫毛冲淡了面上冰冷的杀意,声音如同蛊惑般落下:“听话。”
云笙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就这般跌入了他的幻境之中。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缠着沈竹漪的傀儡线,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跟着孽镜台的人,朝着灵山外的方向突破重围。
秦慕寒见此,冷哼一声:“想走?”
他脚下的鸾鸟朝着云笙的方向俯冲而去。
下一刻,一簇刺目的红莲业火阻隔了他的视线。
鸾鸟触及业火的地方,竟一瞬化为了灰烬。
它痛苦地哀嚎着,从空中坠落。
秦慕寒猛地仰头。
沈竹漪掌中一团灼灼的红莲,映照着他苍白昳丽的面容。
他的发带和乌发在狂风中席卷,天色一寸寸暗下来,红莲般的火焰在他眼底盛开。
红莲业火坠落时,玄甲卫被滚烫的热浪淹没,那滔滔烈焰化作他的瞳孔里的一点猩红,他衣袂翻飞,唇角噙着毛骨悚然的笑:“过灵山者,死。”
-
云笙从未见过这般残忍的厮杀。
王庭的人和孽镜台的人接连死去,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在这里,人命是最廉价的,犹如草芥般消逝。
孽镜台的人一路杀出了灵山。
云笙竭力想从沈竹漪的幻术中挣脱,可最后,她能做到的只是,仅仅是转过头。
她看见冲天的火光,和满山的尸骸。 网?址?发?布?页?ǐ????ù?????n?2?????????????????
血液像是解冻的溪水,漫过山脊,就连脚下的土地都是一片猩红。
王庭的玄甲卫前仆后继向他们追赶来。
红莲业火以焚毁一切之势,将所有的退路斩断。
她没有看见沈竹漪。
从灵山一路逃亡至孽镜台。
这其中山道水路,都有王庭设下的关卡。
统领孽镜台的两名暗卫也都受了重伤。
路途之中,云笙近乎散尽了一身的灵力去救人。
她救了许多人,可是仍然有人在她眼前不断死去。
一夜的休憩后,暗卫中的黑面不见了。
白面说,他是在昨夜离开的。
他的双腿都断了,不必再浪费云笙的灵力。
他或许是回去找沈竹漪了。
也或许是找个地方,安静地死去。
云笙没有回应。
她身上的幻术却仍旧没有消散,她不能回头。
到了孽镜台后,这幻术才消散。
云笙昏厥了整整三日。
她做了三日的噩梦,才从其中惊醒。
醒来之后,她不顾孽镜台的人阻拦,赶回了灵山。
孽镜台的人说,红莲业火在灵山烧了三日。
王庭的玄甲卫死伤大半,就连秦慕寒和姬承曦都负伤而逃。
这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他们去寻过沈竹漪,却没有找到他。
云笙戴着斗笠走在城镇中,看见巷口中都贴着王庭的通缉令。
通缉令旁围满了人,发出扼腕的惊叹声。
“真没想到,这新任剑主还未继位,便被查出是当年沈氏的余孽,剑主之位又落回了东宫,当真是世事易变,令人唏嘘。”
“广阳宫宫主和太子领着玄甲卫去捉拿那余孽,谁料那余孽竟以一人之力让玄甲卫死伤大半,宫主更是昏迷不醒,当真是可怕……”
“那些但凡是包庇过沈氏余孽的,怕是要一并获罪,金岚沈氏的家主都被抓去王庭审问了,听说昆仑宗宗主还在为那沈氏的余孽开脱,也被抓了起来。”
“不止呢,据说帝姬也和这沈氏余孽走得近,王庭内弹劾她的折子近乎叠成了山。”
云笙攥紧了身侧的手。
好在王庭损失了多半兵马,她以符箓避开重重关卡,后来又走回山上的栈道,期间并无多少阻拦。
紧赶慢赶,总算到了灵山。
灵山竟还有残余的火在烧,外人进不去。
可是那火焰并不会伤害云笙。
她进了灵山,看见数不清的尸骸从山头堆满了山尾。
云笙蹲在血泊中,不断地在那些尸骸中翻找。
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地上的头颅,骨碌碌地滚走,或是暴露在荒野的白骨和破损的脏器。
她的指缝间满是血污,手腕上的鸳鸯镯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不是他……都不是他……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流泪。
汗水自额间一颗颗滚落进眼眶,云笙酸涩地近乎睁不开眼。
天色渐暗,她找遍了山里的尸身。
她甚至颤抖地去看那些残肢断臂上,是否有和她一样的手镯。
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瘫倒在一片尸骸中。
她亦像是其中的行尸走肉。
绝望、疲倦到极致时,她听见了一声猫叫。
云笙看见,一只黑色的狸猫从尸骸中爬了出来。
它浑身的毛发都混着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