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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爆血的大动脉,迅速到好似庖丁解牛。
黑色的旋风横冲直撞,没有任何人能让他们停下奔驰,在咚咚隆隆的战鼓里,血脉偾张,借着骏马疾驰的速度,削断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脑袋。
莫说脑袋,王离凶残起来,甚至能凭这惯性,直接把敌人砍得铠甲碎裂,鲜血如暴雨倾注,连人带马都惊恐地倒在血泊里。
那一角的楚军忍不住避开锋芒,许多面孔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来。
“他们怯了。”李世民一伸手,王离就把他带的箭筒,交换一下。
他们的左右,已经被杀空了,白羽箭耗得有点快。
“但还没有逃。项燕治军,还是有一手的。”李世民洒然一笑,原地转弯,像贪吃蛇似的掉头,二话不说,折叠过来,把这个竖着“景”字旗的裨将的部属又杀了一遍。
玄甲军在这个时候,宛如一群着甲的杀神,陷入了一种群体无意识的飙升的杀意里,太子往哪里,他们就往哪里,太子说杀谁,他们就杀谁。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佛,但是楚地那么多神神秘秘的神灵,不知道存不存在,能不能看见,也不知有何感想。
但想来,今日是保佑不了楚军了。
雾气散去时,“景”字旗在李世民的刀锋下断裂。秦国太子顺手抄起这面旗帜,大大方方地挥展给各个方向看。
烈烈风中,旌旗招招。
“景氏,名门呐,楚国王室的分支。你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吗?”天策上将微微而笑,一手挥着夺来的旗帜,一手长刀相向。
淋漓的鲜血从他的刀锋不断往下落,那滑落的血实在太多,宛如一条崭新的溪水,潺潺流淌。
对面的将领面如金纸,亲卫已几乎被他屠戮殆尽,灰败的脸上尽是血污,手里的刀已经豁口卷刃,无法再拼下去了。
“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刀。
“不至于这么就自尽吧?你们楚军是有什么传统吗?打输了就自刎?”李世民很干脆地斩断了对方的刀。
“你叫景成吧?往上数数,是楚景公的后代。咸阳是个好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太子笑眯眯地甩了甩袖子,更多的鲜血挥洒在半空中,“到时候你们楚王负刍,说不准也会到咸阳去,大家还能见个面呢。”
居高临下,威逼利诱。
那面“景”字大旗就在他手里,迎风飘扬,每个染血的笔画都在述说景氏的战败和辉煌历史的终结。
李世民很擅长终结别人的辉煌战绩,且一战定生死,不给对方卷土重来的机会。
景氏的将领站在满地同伴的尸体里,仓皇四顾,既等不来支援,也没机会逃跑,除了自杀和投降,竟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玄甲军把他给绑了,带着夺来的旗帜,卷吧卷吧一起丢李牧面前。
“战损如何了?”李世民问。
“大约都折了一万。”李牧肃然道。
“好生棘手。这种情况下,竟然能跟秦军拼杀成这样。”李世民也上了战车,目视全场,疑惑道,“不对吧?楚军死的应该比我们多。”
“哦,没算景成所属。”李牧淡定改口,“算上你那边,楚军的伤亡是我们两倍。”
“才两倍。”李世民不是很满意。
“我们的人数,还不到楚军一半,有涡阳做底气,楚军还有一战之力。”
“项燕的人,比我们推测得还要多,他的威信不容小觑。”李世民斟酌着,“这样打下去,拼的是人数,两败俱伤而已。”
“两败俱伤,我们也没输,因为蒙恬快到了。”李牧沉着道。
“如果我们这时候退,项燕会追吗?”
“会,因为你在这里。”
“好极了,那我们退。”
“你想引诱项燕过去?”李牧与他对视,“这次我们可没有设伏。”
“蒙恬还有几个时辰能到?”
“约好的时间是午时。”
李世民抬眼看了看头顶的金乌,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那就迎他一下。”太子扬眉,朗声道,“撤吧!”
李牧鸣金收兵,把厮杀得正酣的李信召唤回来。他与项燕正是焦灼的时候,彼此都觉得对方难缠,听到这清脆洪亮的钲声俱是一愣。
“这个时候收兵?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不仅李信大惑不解,项燕也摸不着头脑。
但那钲的脆响穿透大半个战场,一声急似一声,催促着李信,不得不率军撤退。
“秦军想干什么?怎么退了?”项伯不明所以,一时愣住了,“涡阳他们不要了?”
项燕也拿不准秦军的动向,但任何军队撤退的时候,都不可能不乱。而一乱,就有可乘之机。
景氏被拔旗带来的恶劣影响,还在楚军发散,倘若这个时候追上去,趁秦军撤退的动乱,抓住秦国太子,不仅可以扭转战局,还能直接左右胜负。
这是天大的诱惑。
“追!”项燕下令。
第161章 李世民vs项燕
撤退比进攻难多了。
进攻的时候,军心往往更凝聚,冲着战功和胜利,像拔河时所有人劲往一处使,不管不顾,听指挥往前冲就是了。
弓弩手只需要听话射弩,盾兵只需要固定在自己的方位,鼓吏只专心看向自家主将,敲出他想要的鼓点和节奏,骑兵也只忙着跟随自己的领队,一股脑冲锋杀敌……
然而撤退时,因为刚刚战过一场,军队的体力损耗很大,又有不少死伤,很容易陷入低落和混乱之中。而这时,倘若敌人紧追不舍,那就更乱更容易溃散了。
项燕死死盯着前方的秦军,令楚军尽数压上,不让秦军更快收拢整合。
“秦国太子……不管他想干什么,留住他!”
秦军仓促撤退,李信率军断后,士卒们边打边退,兵刃交接的铿锵声杂乱无章,与嘹亮的钲声交织在一处,听得人心烦意乱。
“果然,乱了。”项燕老练地看出李信善进不善退,立刻集中军力,专攻李信。
李信的压力,一下子如山崩海啸,勉强应对已然十分吃力。
“将军,楚军咬得紧,要不要去求支援?”李信的裨将这样问道。
李信头也不回,坚定道:“不!我接到的命令是断后,太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相信太子。”
就是这句话,仿佛给属下们吃了颗定心丸。面对潮水一般蜂拥的楚军,竟然能且战且退,维持住一张网状的防线,没有让楚军越过他们,去攻李牧和太子。
直到他们退到了涡水附近。
涡水是淮河的支流,能支持航运和灌溉,水面宽阔,水流很深,绝不是可以轻易游过去的河流。
楚军陡然兴奋起来,军心大振,仿佛赶着羊群,逼迫他们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