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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架下,坐在轮椅上的一道背影。
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在低头看书。
她怔怔地…朝那道背影走了两步。
段寺理无声地跟在身后。
是爷爷!是吗?
苏懿之心跳如擂鼓,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可越走近,她越是害怕,最终停在几步之外,再不敢上前。
如果不是,万一认错了…
徒增伤感。
苏懿之眼睛都红了。
“当初,在苏竣业全家出事之后,苏老爷子就一病不起了,外界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心里比谁都更清楚苏竣成的为人。”
耳边,传来段寺理的叹息声,“后来,为了防止苏老爷子对外乱讲话,苏竣成把他送去了澳洲,名为安养,实为囚|禁,对外宣称老爷子病逝了,将老爷子关在澳洲的一所精神病院里。”
苏懿之眸光紧扣着轮椅上那道佝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簌簌地掉下来,胸口起伏…
小时候,爷爷是最疼她的人。
爸爸忙生意总在满世界地飞,只有她和爷爷朝夕相处。
也是这样的葡萄架下,爷爷教她练字,累了她就踮着脚去够头顶沉甸甸的葡萄串。
爷爷帮她摘下一串最紫的,仔细剥了皮,喂到她嘴边。
她囫囵吞下,酸得眯起眼睛。
爷爷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裹着漂亮糖纸的奶糖,喂到她嘴里:“傻丫头。”
那股甜味,现在还漫在舌尖上。
苏懿之大部分的童年时光,都是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所以在善邦最艰难的时光里,她也是靠着过往那些温馨的记忆,支撑着…
后来,国内传来消息,苏竣成宣布爷爷的病逝。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唯一的至亲,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孤身独行,前路黑夜弥漫,千难万险,再也没有可以依赖和相信的人。
“不用怀疑了,懿之,你爷爷还活着。”段寺理轻轻o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失而复得的至亲,就是我送给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苏懿之怔怔地走向那位老人,嗓音颤抖地喊出了那个已经有点陌生的称呼:“爷、爷爷。”
头发花白的老人,动作迟缓地转过头,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瞳,望向了苏懿之,带着一丝茫然。
视线在她脸上流连了片刻,随即掠过了她,望向了她身后的男人,绽开笑容:“小寺啊,你这臭小子,你多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嫌老头子又老又烦,不想搭理我了?”
段寺理几步上前,经过苏懿之身边时,牵起了她僵硬冰冷的手,拉着她走到老人家身旁。
“怎么会。”他语气熟稔轻松,“前阵子忙着处理一件大事,这不,一忙完就赶紧来见您了。”
“忙什么事啊?是工作的事?”苏文裕看到段寺理,脸上的皱纹里仿佛都夹了笑意。
“不是啊,是联姻的事。”段寺理示意护工取来椅子,放到苏文裕前面,然后按着苏懿之的肩膀坐下来,“带来给您掌掌眼,这是我女朋友。”
“好看,水灵的小姑娘。”苏文裕视线这才落回到苏懿之的脸上,是长辈打量晚辈的慈祥眼神,“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苏懿之脸上淌着眼泪,抓住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泣不成声,“爷爷,我是之之啊!我回来了!”
“之之,你的名字跟我小孙女一样啊。”
“我就是啊,爷爷,我就是之之啊。”苏懿之泣不成声,“您看看我…您不认得之之了吗?”
“我的小孙女之之,该上幼儿园了吧。”苏文裕眼底有困惑,“你怎么
会是之之呢。”
段寺理的手轻轻按在女孩颤抖的肩上,带着安抚的语气,柔声说:“爷爷是阿尔兹海默症,记忆有点混乱了。别急,慢慢来。”
苏懿之闻言,心下了然,立刻擦掉了眼泪,对着老人努力挤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爷爷,您看仔细,我是不是长得特别像您的小孙女之之呀?”
苏文裕闻言,当真放下了手中的书,眯起昏花的眼睛,仔仔细细端详着苏懿之的脸庞。
半晌,他咧开嘴笑了:“是有点像!真像!”
段寺理顺势弯腰,对老人说:“爷爷,我以后多带之之经常来看您,好不好?”
“好啊!好啊!”苏文裕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苏懿之不满地睨了段寺理一眼,眼神似在说:“明明是我爷爷,怎么就成你爷爷了。”
苏文裕他颤巍巍地伸出手,一手拉住段寺理,一手拉住苏懿之,然后将两双手叠在一起:小寺,之之,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喝你们喜酒那天吗?”
段寺理笑着说:“年龄一到,就结,您长命百岁,到时候还得请您坐主位。”
第62章
苏懿之回到车里,情绪还是不能平静,不仅仅是伤感爷爷因为阿尔兹海默症不记得自己,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喜悦。
段寺理坐上车,她立刻背过了身去,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泪痕。
“开心啊?”段寺理问。
苏懿之不回答。
“就是为了让你开心。”段寺理凑近她耳朵,小小声说。
很少会有这样温顺又温柔的语气,湿热的呼吸,撩得她耳朵痒痒的,心也热热的。
该死,还是会因为他有意无意的勾引和撩拨,心跳加速。
她把这种反应,当成是“许洇”的后遗症,不是苏懿之的真心。
就像戒烟,总得有一段时间的戒断反应。
苏懿之推开了他,皱眉说:“你到底给我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对你比对我还亲。”
“老人家在澳洲过得很不好,被丢进疯人院很多年,没人照顾,也没人去看望他…我查到他下落的时候,亲自去接他,那时候看到他盖的被子都长虱子了。”
此言一出,苏懿之眼睛又红了,捂着嘴望向窗外,竭力控制住情绪。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但听医生说是很多年了,那边照顾他的护工都换了好几拨人了。”
段寺理徐徐说道,“我把他接回来,放在这个疗养院里,隔三差五过来陪老人下下棋,老人家状态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还能记得我是谁,如果今天你不过来,大概…我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苏懿之心里有些热,正要感动,但迎上他深黑的眸子,顿时警惕了起来:“段寺理,你想用我爷爷要挟我吗。”
段寺理笑了:“夫妻之间,说什么要挟不要挟。”
“……”
苏懿之被他气得小脸涨红:“段寺理,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和你…”
话音未落,段寺理便打断了她:“好了,讨论几年之后的事情,没有意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