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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她,呼吸平稳。

程舒妍也不在意他能不能听到,自顾自说着,“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商泽渊。”

“无关你的出身,只是说你这人从来都是敢爱敢恨,不计较得失,这和我很不同。我也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对感情这种事,我总会刻意去收着。”

就像它本该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她却怕它见到太阳,绽放到让所有人都看到,所以她遮遮掩掩,宁肯扼杀,也要用布把它包裹起来。

“可能跟我以前那些经历有关系吧,”她背靠着床头,双膝曲起,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小腿,“但我并不认为这是错的,可能我也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然后再说你那个问题,我觉得我……”她顿了顿,视线漫无目的地瞟向窗外,声音也变得轻轻,“是喜欢的。”

只不过她对他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有愧疚,有欣赏,有生理性喜欢,也有事业上的忌惮,这让她的喜欢没那么纯粹,但对她来说却刚刚好,程度不多不少,处于可控范围内。她随时可以抽身,也能时刻专注自己,就像六年前那样。

“如果你听到这些,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恨?”她看向他,笑意里莫名就带了几分苦涩,“可我偏偏是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一只温热的手盖上她的手背,又缓缓握紧。

程舒妍心头一跳,以为他醒了,可偏头看去,他分明还睡着。牵她手这事,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没将手抽走,没移开视线,在长久的停顿后,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

他右手手背上,一道半指长的伤疤依旧明显,是为她打架留下的。他那么自恋爱美,那么重视自己身体的一个人,对这事好像从不在意,也始终未置一词。

程舒妍抿了抿唇,而后低头,在他脸颊的小痣上落下一吻,轻声说,“生日快乐。”

“祝你六年前,也祝今天。”

这个夜晚,月光依旧温润,树在晚风的吹拂下,无声摆动着枝干。程舒妍背对着窗,在他怀里入睡。一切都安静如常,她听不到窗外的风声,他也没有听到她的答案。

商泽渊喝断片了,人生第一次。

第二天程舒妍问他怎么回来的,回来说什么做什么了,他一概不记得。她又把项链拿出来,摆桌上,他说这个他记得,早就订了,前几天刚拿到手。

程舒妍问,“还能退吗?”

商泽渊听后,慢悠悠勾起唇角,“你觉得呢?”

“那我不要,”她将首饰盒朝他那推,“你拿走。”

“为什么不要?”

“太贵了。”

她又不是女明星,没什么场合戴这个,就算要参加晚宴秀场,主办方也会提供服饰与首饰。

商泽渊却不以为然,推了回去,“不贵的配不上你。”

说这话时,他一手搭着椅背,另一手握着杯冰美式,咬着吸管,冲她略微扬眉,满脸写着“我的女人必须有排面”,挺得瑟也挺得意的,自从两人重新在一起后,他时常露出这样的表情。

其实她也知道,只要是他打定了要送的东西,再推拉也没用。

程舒妍收回视线,咬了口米糕,慢条斯理地嚼。

商泽渊见她不说话,便觉得她又在偷偷琢磨什么,于是主动道,“别想着跟之前一样,分手了原封不动还回来。”他把冰美式往桌上一放,说,“没可能。”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还真让他猜着了。

程舒妍瞥他一眼,没回应,直到把嘴里东西咽下了,才说,“没,我就是在想,少爷要一直这么谈恋爱的话,可够败家的。”

商泽渊笑,“怕什么,分分钟赚回来。”

张扬狂妄。

“何况败也是败在你这,我高兴。”

花言巧语。

“你要真看不过去,你就帮我管钱,反正我的都是你的。”

这话她没法评价,也没法接,抿了口豆浆,她视线扫过他搭桌上的那只手,决定另起话题,她问他,“我送你个礼物吧?”

这话果然管用,瞬间吸引了商泽渊的注意,“什么礼物?”

早饭没再吃,程舒妍直接起身把人往房间里拉,商泽渊就任由她拽着,懒散地勾着唇,笑得吊儿郎当,边走边说,“这个礼物啊,行。”

“但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你九点有个会,现在七点半,一小时之内你可走不出去。”

程舒妍脚步顿,回头白了他一眼,“别说话了你。”

而后继续走,又到飘窗前停下,用下巴指了指,“你坐过去。”

主卧的飘窗很大,上面铺着毛毯摆着桌子,设施齐全,程舒妍平时就在这工作,夏天吹着风,冬天看着雪,挺舒适的。

商泽渊坐过去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右手放到桌上,手背朝上,她攥着他的手指,拿着笔低着头,沿着手背那道疤画画。说画好了就照着这个图案纹,刚好把这道疤遮住。

“嗯,好。”

他一反常态,没再调侃,简单应了声后,手肘撑着桌面,专注地看着她。她也很专注,长发随意挽起,随着低头的动作,有几缕滑落在脸颊旁,她侧了侧头,他伸手熟练地帮她别在耳后。

商泽渊很喜欢看她认真做事,尤其是画画。

很投入,几乎全神贯注,哪怕手上在细细描刻,也能在她身上看到股从容劲,像云烟笼罩的远山,飘渺神秘,洒脱自在。

他永远记得初次到画室找她,她倚着窗,被阳光笼罩,微风拂面的模样。那大概也是他第一次看她入了神。

此刻的日光依旧温和,透过窗映在两人之间。

他看她垂着眼,睫毛纤长,鼻梁高挺而精致。手指被她攥着,触感柔软温热,笔尖摩擦着手背上的肌肤,蹭的人心里痒。

有那么一刻,商泽渊想,这个礼物确实比床上那种要弥足珍贵。只可惜持续时间太短,因为她画太快,不过半小时便大功告成。

商泽渊看了眼,是只蝴蝶,周身像被丝带环绕,挺飘逸的。

他问她,“为什么是蝴蝶?”

程舒妍想了想,说,“觉得你像。”

“嗯?”他笑着问,“我像?”

她随口开着玩笑,“昂,处处留情,花里胡哨。”

总之是没一句好词。

商泽渊无奈轻嗤。

“怎么,你不认可?”她问。

“不敢,只不过……”他与她对视,拖腔带调道,“我觉得你更像蝴蝶。”

程舒妍也笑了,“哦,你觉得我很花哨?”

“不是,”他摇头,再次开口时,忽然就带了几分认真,“是觉得你飞来飞去,很难抓住。”

程舒妍明显顿了顿,片刻后,才道,“能被抓住的就不是蝴蝶了。”她弯起唇笑,“是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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