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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中反应过来一般,看似平静,实则平静之下藏的是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状态维持了整整三天,最终瓦解在一个深夜。

那天她特地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已是十一点,很累也很乏,长期睡眠不足和超负荷的工作,像把她罩了起来,声音触感情绪,都隔绝在外,她能看到,但是触不到听不到。

进门,开灯,她一头栽进沙发里。

大抵是累糊涂了,闭着眼,翻个身,莫名嘀咕了句,“我好累啊商泽渊。”

念出这个名字的第三秒,也就三秒,心脏骤然一紧,再睁开眼,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时,呼吸紧跟着一滞。那一瞬,她是怔忪的,她能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强大的情绪正试图朝她接近,无声且迅速。

程舒妍连忙起身去洗澡,洗衣服、扫地擦地,确保自己足够累,又吃了片安眠药才躺到床上。闭上眼,已经准备睡了,忽然闻到似有若无的香气,很熟悉,由于平时一直都在,所以她从没在意。而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向着那股味道看去,她看到了床头灯上悬挂着的淡紫色香包。

商泽渊买的。

那会她因为赶设计稿而焦虑,商泽渊刚好在国外出差,她跟他抱怨说她睡不着。后来他回来了,除了照例带了许多礼物以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这个香包,说助眠用的,他亲自上门找人缝的。

有没有用不得而知,因为只要他在,她再也没有失眠过。

手指开始颤抖,从轻微到剧烈,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铺天盖地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呼啸着朝她卷来,紧紧缠绕,牢牢包裹,密不透风。

缺氧,呼吸不畅,她慌乱之中坐起身,靠着床头,急促呼吸着,而后,一大口冰冷的空气呛进来,闷、刺痛,却分不清痛在哪里,只觉五脏六腑被生拉硬拽,又拧在一起。

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她眉头拧在一起,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抚上胸口,不停往下顺,可是不管用。情绪已经从心脏涌上眼眶,视线模糊,又酸又涨,她咬着牙,用力锤着胸口,却生生锤落了两滴泪。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平静,也不是麻木。

是大脑预知到即将来临的风暴,出于保护机制,它自动隐藏、屏蔽,尽可能让人忽略。

但一切又只是暂时,它一直存在,也终究会在某时某刻被触发。

程舒妍的崩溃触发在第三天,也就是在这一晚,她真正意识到,他们分手了。

……

状态比前几天更糟,程舒妍没法去上班,破天荒请了假。

这几天她就闷在家里,点外卖,吃外卖,喝酒,睡觉,试图麻痹自己。

手机全程摆在桌上,反复震动反复响,几乎不间歇,在偌大的房子里显得刺耳。

程舒妍拿起来看过几次,置顶那里依旧安静,她没看到想看的消息,反倒是微博弹了几个热门过来,铺天盖地的【秦听晚落地北城】、【秦听晚与商泽渊订婚在即】。

看得人心里烦,眼睛也酸。

她干脆把手机关了,丢到一旁,而后拖着步子坐到窗前,继续抽烟。

姜宜杀来她家是一个下午。

原本她刚从国外回来,给程舒妍带了礼物,结果公司找不到人,电话也联络不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开门第一句,“你还活着啊?我以为你死了。”

进门之后发现,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确切的说,是活人微死。

非常颓废,也极其反常。

她没见过程舒妍这样。

清冷理智的职场cool girl,充满随性与氛围感的大画家,此刻穿了套白色睡衣,丸子头松松垮垮梳在头顶。淡声招呼她进门后,转头坐到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满了外卖,旁边堆着喝空的酒瓶,电视上放着乱七八糟的广告,而她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一口接着一口吃东西。

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眉眼之间却带着不甚明显的疲和丧,像把什么憋在心里,死命摁着,不肯让人看出来。

“OMG!”姜宜惊叹地摇头,“程大画家你干嘛?你是疯了吗?”

程舒妍瞥她一眼,不甚在意道,“一起吃点。”

朋友这种状态,姜宜自然没拒绝。

两人并排坐着,边吃边聊,从天亮到天黑。

姜宜看得出程舒妍出了问题,网上那些关于商泽渊的传闻,她也略有耳闻。但起初没问,因为知道程舒妍向来严防死守,后来是灌了她好几听啤酒,亲眼看到她目光迷离,才试图从她嘴里撬话。

“你跟他吵架了?”姜宜问。

程舒妍有一瞬的沉默,姜宜看着她,等她的答案,她察觉到了,仰头喝下一大口酒,才回答说,“是分手。”

“我靠!”姜宜睁大眼,“什么时候的事?这么突然?”

怎么说呢,是挺突然的,后来她在网上学了个词,叫断崖式分手。

也就是在当事人没有一点心理预期和缓冲时,突然断掉关系,冲击力强,且伤害极高。

“难怪你……”姜宜抿了抿唇,问,“很难受吧?”

手指不自觉捏紧啤酒罐,程舒妍垂眼,没作声。

这话也多余问,因为太明显了。

明显到程舒妍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坐在这,语气平缓、面无表情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她也能感受到一股情绪。压抑的,沉闷的,好似被强风卷过的绿树,偌大的树干被吹得只剩几片树叶,坚强地挂在枯瘦的枝头,伶仃孤独,摇摇欲坠。

别的暂且不论,姜宜是真心觉得,商泽渊神了,神人一个。但凡换个其他人,都没法把程舒妍弄成这样。

程舒妍扯着唇说没那么夸张。

失恋而已,人生必修课题,难受只是一时的,过去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劝别人还是劝自己。

不过话虽说得云淡风轻,整个人的状态明显更不对了。

程舒妍酒喝得更多,只要不说话就开始疯狂吃东西,炸鸡烧烤年糕,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咽不下,便用啤酒顺,噎得脖子和脸都涨红。

姜宜看不下去,摁她手,“别吃了,这一下午吃吐多少回了?”

程舒妍说,“饿,胃里空。”

姜宜长长叹一口气。

她这哪里是胃里空,明明是心空了。

可难过这种事,别人也没法分担。

作为朋友,只能尽可能安抚,“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认识好些个条件不错的富二代,改天给你介绍。”

程舒妍已经在啃鸭翅,闻言,摇摇头。

“带你出去玩?我最近看到有那个到南极的轮渡好像还不错,感兴趣吗?”

她还是摇头。

玩也没兴趣,男人也没兴趣,不管姜宜做何种提议,她就只是重复摇头这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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