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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
杨淑婉有头症,这是府里头都知道的事,昨儿新人才进门,便是再大度的,恐怕也要煎熬了去。
晚上没睡好,头症就犯了,这完全没毛病。
夏桃:“李嬷嬷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秋姨娘,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快起来,快起来,您是新人进门,哪儿能这样跪着,咱们大夫人是顶温和大度的一个人,京里头不少人都知道呢。”
夏桃学着李嬷嬷平日里说话时,夸张咋呼的口吻,简直是唯妙唯肖。
虞幼窈听笑了,就将茶杯搁到一旁,这茶是不能喝了。
不过,李嬷嬷这话可真有意思。
杨淑婉有心给秋姨娘一个下马威,可话到了她嘴里,倒像是秋姨娘是自个儿故意跪在这儿,像被正妻夫人欺负了似的,要陷正室夫人于不义。
虞幼窈就问:“秋姨娘呢?真就这样起来了?”
夏桃清了清嗓子:“可不得这样起来了,但是,老爷今儿起晚了半个时辰,秋姨娘伺候……”觉得这话不好在小姐这个未出阁,又半大的姑娘跟前说,夏桃转了话:“秋娘起得晚,早上没来得及用膳,就去了主院请安,在主院里等了一个时辰,跪了一个时辰,这一起身,就晕倒当场,让主院里的人抬回了雨秋院。”
虞幼窈乐了:“一个个都不简单。”
早膳都没用,就想着要给主母请安,结果身子受了罪,教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要心疼一番。
秋姨娘能伺候在父亲身侧三年,也不是没道理,安份是真安份,但安份也不代表就是一个傻的。
夏桃也忍不住笑:“这下,大夫人就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头症,跑去雨秋院去瞧了秋姨娘,当着秋姨娘的面儿,埋怨李嬷嬷不知事,竟是让新纳的人儿受了委屈,李嬷嬷当场就向秋姨娘道了歉,之后,大夫人还使人请了大夫。”
如此一来,主院这场妻妾戏也算是消停下来了。
这时,春晓就过来了:“表少爷过来了,在书房里等着小姐呢。”
虞幼窈连忙起身,连衣裳也来不及整,就跑去了书房,现在她上家学了,表哥也如从前一般,中午过来寻她。
周令怀正在看虞幼窈用五紫五羊的毫笔,写的《三字经》字帖。
《三字经》上头的字,由简及难,初次换了新笔,便用这个字帖练一练手也是使得。
“表哥,我现在能用五紫五羊的毫笔啦!”虞幼窈凑到了表哥跟前,脸上难掩得意,都将“快夸我,快夸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令怀莞尔一笑:“嗯,表妹可真厉害,我初学行书,进度尚不及你,也是练了两个月,才换了毫笔。”
没说的是,他那时才五岁大,便是已经每日泡药浴,扎马步,练些把式,打熬筋骨,可身骨还是嫩了一些。
而且他那时换的也不是五紫五羊,而是六羊四紫。
但书法,是年岁越小,进境越大,年岁越大,提升的空间越小,虞幼窈起步晚,可进步比大部分人还要快上许多,也是她自己勤奋所致。
想到这些,周令怀难免就想到了,小姑娘初学练字,还差点气哭了,最后他提出要每日过来教导她练字,她还不情愿。
当时那左顾右盼,推三阻四的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
便是他也没忍住,顺着她的话儿,逗了她一回。
最后,瞧着小姑娘可怜巴巴,耷拉着小脑袋,焉儿嗒嗒地勉强应下,心里也难免觉得好笑。
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短短时候,进步就这样大,几个月都快赶上旁人两三年的苦功。
叫表哥一夸,虞幼窈就飘了,哪儿还能想到这些,高高兴兴地问:“表哥,五紫五羊的毫笔,是叶女先生送我的生辰礼,我觉得好,写出来的字儿也不同一般,表哥快瞧一瞧,我是不是又有进步了?”
“运笔沉着,不见虚浮,可见表妹已经掌握了行书之精髓,行字大小相兼,收放结合,又疏密得体,浓淡相宜,比及昨儿那幅字,又多了几分内敛。”周令怀赞了几句,又瞧了一眼挂在笔架上,最显眼的那支竹管笔。
这次是紫竹。
淡淡的灰紫色,上头点点斑泪,叶女先生就着斑纹,雕了极简的兰草纹,宛如画龙点睛,整支笔都透了高雅。
他记得,头两天这个位置上挂的毫笔,还是他从前使过了,后来送给虞幼窈的那支玉管笔。
而现在那支笔——
周令怀目光微凝,就瞧了被虞幼窈搁到笔架边上的七紫三羊。
无端就觉得,叶女先生送的这支笔有些晃眼。
但是,他却是没得自己使过的五紫五羊送给虞幼窈,他当时使的是六羊四紫,要更软一些,虞幼窈也吃不住。
第246章 喜欢表哥夸我
他想看小姑娘,手握着他从前握过的笔,用他从前写过的笔写字。
如此,怕是不能了。
周令怀有些遗憾,早知道当年,就不会为了跟他老子对着干,换了更软的笔,自个吃了一番苦头不说,最后也没气到他老子。
他可记得,当时拿了叫先生夸赞写得好的字,去寻了他老子。
他老子拿着纸,逐字地看,末了还用力拍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老子的种,这聪明劲,尽随了老子我去,五六岁大点,就已经会用软毫了,讲出去,老子脸上可有光了,”然后,他老子还得意又拍了他肩膀:“你可真给你老子我长脸。”
当年他在京里头,因为不喜欢读书,字也写得不好,每回都叫国子监的老爷打手心,可没少被人明着笑话。
谁要给你长脸了?瞧一瞧你儿子写的字儿都比你这个做老子的强,看你有没有脸。
还有啊!
就他爹这傻狍样,真随了他爹,他怕不是个小傻狍子?
自个是个什么榆木脑袋,心里没点数?
还搁他这儿吹牛!
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他这叫天赋异禀,是随了他自己,跟他爹有什么关系?嫩生生的包子脸,生生皱成了一团儿,暗道失策了。
他老子还得意洋洋:“老子这辈子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那就是娶了你娘进门,你娘当年可是京里头出了名的大才女啊!”
得了,这哪儿是没自知之明,分明就是太有自知之明。
所以,才跟追着骨头的狗儿似的,追着她娘跑,没皮没脸地将人弄到了手,可不得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厉害儿子,可不就给他长了脸么?
想到了往事,周令怀哑然失笑,收敛了心神,去看小姑娘的字:“表妹可算下了一番苦功了。”
练字贵在专与勤,她是将这两点做到了极致。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表哥每日教我练字,我可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