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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的腰:“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表哥的胸膛虽然并不厚实,却十分坚实,薄薄的衣料,挡不住心口处,那坚锵有力的心跳,那些埋在心中许久的话,突然就有了开口的勇气:“表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她一时冲动之下抱了表哥,也只是想要安慰表哥。

话说完了,她就连忙放开了表哥。

周令怀却垂放在身侧的身手,抬高了,倏然就握住了她纤细柔蔓的腰肢:“好,我听表妹的。”

纤腰在手,只一握便松开了。

“表哥答应了,那我们来拉勾,”虞幼窈笑弯了唇儿,嫩生生的小指头,轻轻勾住了表哥的小指,轻轻晃了晃:“拉弯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了,她另一手扳起了表哥的大拇指,将自己的拇指盖上去:“我们说定了。”

这样幼稚的举动,对周令怀来说只是玩笑一般。

却知道,这对虞幼窈来说是很郑重的约定。

小姑娘天真地以为,拉了勾,盖了印,这个约定就能得天地见证,永远不会背弃,每每认为很重要的承诺,都要如此与他做了约定,才觉得放心。

隔日,迫害周厉王一干人等的判决也下来了。

犯官长兴侯十族之内,凡年满七岁者,皆判斩首之刑,以儆效尤,后世子孙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世代皆为庶民。

两位阁臣三族之内,凡年满七岁者,皆判斩首之刑,以儆效尤,后世子孙永不得入朝为官,世代皆为庶民。

北境一干大小官员、豪绅,抄没其家财,判斩首之刑,凡年满十二岁男,被判充军,年满十二岁女眷者,皆充贱籍,送教司坊慰军。

其余受牵连一干人等流放尚阳堡,未经宣诏不得入京。

一应刑罚,待周厉王丧葬除服之后——

行刑!

朝臣们无人敢说半句。

幽王一案,冒犯了天威,也失了皇家体统,长兴侯固然可恶,皇上此举又何尝不是,想要借此机会震慑藩王,乱党?

判决一下,京里又是了阵哗然。

诛灭十族这是何其酷刑?

纵观泱泱历史,也是屈指可数,最著名的大约就是,前朝成祖篡位,让当时一位威望极高的老臣起草即位诏书。

这位老臣也是个硬骨头,宁死不从。

成祖威胁要诛他九族,他于诏书上写道:“篡位狗贼,德不配位!”

成祖一怒之下,诛其九族,将其亲朋归其十族。

八百余人,人头落地。

因此事下狱及被流放充军者亦数以千计。

皇上还算仁慈,至少放过了未满七岁的孩童,可这些孩童失了父母亲人,未来又将如何,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历朝历代,凡通敌叛国者、谋逆造反者、迫害皇族者,巫蛊祸乱者,皆被视为冒犯皇权,其罪当诛连九族。

这罪究竟要怎么判,还是要取决于当权者。

皇上此举并无什么不妥。

虞幼窈止不住一阵胆:“长兴侯冒犯了皇权,得此下场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可他十族之内,六百余人,究竟有多少人,是罪有应得?又有多少人是无辜而受到牵连?”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血流成河的画面。

也不敢去想,冬日严寒冻骨,流放去尚阳堡的路上,又将是如何尸横遍野?

又有多少人能有幸熬到尚阳堡?

到了尚阳堡之后,又有几个能熬得住接下来劳苦的生活?

周令怀轻抿了唇:“你可是觉得……”

他话才开了一个头,虞幼窈倏然凑近,伸手轻掩了他的唇:“我是同情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人,可我也知道,不管那些人有多么无辜,都与表哥无关,表哥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生也好,死也罢,也不过是皇权凌下,帝王心术,我不会将这一切归咎到表哥身上。”

当年,战功赫赫的周厉王就不无辜?

服毒自尽的王妃和郡主就不无辜?

落了一身残病的表哥就不无辜?

幽王府上上下下,包括那两千精兵就不无辜?

还有幽州那些因幽王一案被牵连的人,他们就不无辜?

可有谁因为他们无辜,而放过了他们?

如今也不过是世风日下,风水轮流,为自己当年造的孽,付出了自己应有的代价罢了,成然这代价太惨烈了。

可世间因果,也不过如此!

不管怪谁,也怪不到表哥头上。

听了这话,周令怀竟也不觉得意外,看着小姑娘透澈的双眼:“窈窈,这世道很快就要到头了。”

虞幼窈心下微震,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了,也不是她现在能承受,虞幼窈逃避地转开了话题:“我打算在京里开一间善堂,收留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无依无靠的妇孺,教他们读书认字,以及一些谋生的手段,也不让他们白吃白住,我在京里有不少铺子、酒楼和庄子,可以安排他们过去做活,以劳代食,以工换银。”

第503章 哭吊(求月票)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一间善堂不算什么,可她也想为这艰难的世道,略尽一份微薄之力。

周令怀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样挺好的。”

小姑娘的心思永远都是这样简单而又纯粹,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泛滥同情心,却能着眼当下,真正做到善行善举。

虞老夫人也是佛口慈心,却不如她善心善德。

重新丧葬的诏书在隔日就下达——

即日起,周厉王一应丧葬,严格按照“一字并肩王”的规制。

服丧二十一日,奏折不用朱批,皆用蓝笔;

衙门行文一律改用蓝印;

服丧期间,各寺院、道院每日诵经、吊唁,需鸣钟二十一次;

文武百官及黎民百姓,忌礼乐、屠宰、嫁娶等;

吉时入殓后,于福延宫停灵十一天;

朝官、命妇需着命服披麻戴孝,哭吊三日;

丧礼后,礼仪使,仪仗使,卤簿使、桥道顿递吏等,扶周厉王之灵枢回幽州,行葬制仪,及葬后祭礼。

……

内院里的家眷们,也都褪了华服首饰,换上了素白的衣裳,腰间系了白绦,家里连酒肉也不见有了。

长安街上处处都挂了白帆,百姓们排了长队,去衙门领孝布。

衙门里派人四处传唱宣扬周厉王之功绩。

哭吊头一天,虞老夫人四更天就起身,换上了大妆,又披麻戴孝,天还没亮就和姚氏一起进宫。

路过长安街时,虞老夫人掀了车窗帘子向外头瞧去。

长街上一片缟素,天地也黯然失色。

白色的灯笼沿着长街一路,像一条蜿蜒的长龙,亮幽幽的灯火,将长街照得灯火森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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