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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若无骨,一片凝滑。

他突然就不想松开了。

这两年来,他和虞幼窈握手,也是常有的事,在他潜移默化地引导下,虞幼窈也不会抗拒,与他亲近。。

可往常总觉得她年岁小,他也该耐心一些,不该太猛浪了,冒犯到了她,也吓到了她。

所以他总是隐忍克制,往往很快就会抽离。

可今儿,他却不满足这种触碰亲近。

他想,虞幼窈已经满了十二岁,再有一个多月,就十三岁了,成婚早些的,都已经可以嫁人了。

大约不会冒犯她了吧!

而且,他这会儿正在施针,因一时痛苦,而做出了一些猛浪的行为。

大约也不会吓到她吧!

这两年来,看着小姑娘一天一天成大,他每一天都在权衡着,拿捏着,与她相处的分寸,尺度,甚至是进退。

孙伯只看到了他,不择手段地哄骗虞幼窈。

让虞幼窈一个已经成了年岁,要开始守男女大防,与男子保持距离的闺阁姑娘,一点一点地抛弃了礼数规矩,教条闺范,连名节也毁了。

可孙伯却不知道!

与虞幼窈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小心翼翼地拿捏进退,彼此亲近的一每一个举动,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虞幼窈是他视若珍宝的姑娘。

他不希望虞幼窈因他,受到任何伤害。

表哥的掌里全是汗,虞幼窈只觉得心疼,反握了表哥的手:“你别说话,听我说,以后你每日施针,我都陪着你,表哥觉得难受,就握着我的手,表哥想听什么话,我都说给表哥听,三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说着说着,虞幼窈就想哭了,却吸了吸小鼻子,强忍着不哭,可声音也是一抽一抽得,噎在喉咙里,难受得不行。

大约是身边有了信任的,喜爱的人陪伴在侧,便也觉得就算软弱一些,也没什么了。

周令怀眼神也模糊了:“真、真好啊!”

他总算能知道了,从前在幽州的时候,为什么父亲每一次从外面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拉了母亲回房,让母亲亲手为他脱衣卸甲。

无坚不摧的幽王殿下,唯有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才会卸下身上刀兵不入的铠甲,放下高筑的心墙,允许自己变得弱软,平凡,普通,甚至是孩子气。

因为他所有的铠甲武装,内心所有坚固的城池,都是为了守护,被他藏在内心最深处,想要用尽一生去保护,去呵护的人。

这个人,可以让他放弃安逸的生活,为她穿上几十斤重的铠甲,拿起十几斤得弓刀,为她出生入死,负重前行。

也能令他,放下身上的一切重量荣光,为她甘于平凡。

更能令他,连身上的伤病痛苦,都变得无足轻重。

第549章 藏骨在襟(求月票)

周令怀有些神智不清了,他用力握了一下虞幼窈的手:“不、不走?!”

虞幼窈不停地点头:“我就坐在这儿陪着表哥,哪儿也不走。”

“好——”周令怀只来得及说了这一个字,连声音也轻得细不可闻,紧接着,他轻颤了一下眼睫,阖上了双眼。

虞幼窈吓了一跳,惊慌地喊:“表哥,表哥……”

孙伯连忙出声:“别慌,他只是昏过去了,他的腿都坏了五六年,情况比较严重,所以治疗的过程也更痛苦一些,昏过去了也好。”

虞幼窈呼吸一松,这才恍惚发觉,方才因为太过惊慌,她不觉就忘了呼吸,这会儿一喘气,就感觉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

“表哥的身体不是养得很好吗?”虞幼窈拿了帕子,轻柔地帮表哥,拭了脸上的汗。

从额头到鼻梁,到面庞,到下巴,再到脖子,薄薄的帕子,已经湿透了,她也恍然未觉,感觉指下的帕子,轻轻地擦过了表哥鼓起的喉结,这才恍惚发觉了,男女之间身体构造的不同之处,帕子也不禁顿了一下。

便见了表哥瘦骨的脖颈间,起伏的线条,有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眩惑诱人。

虞幼窈心跳漏了一拍,赶忙挪开了帕子,继续帮表哥拭汗。

只是!

心慌的感觉并没有停止。

她看到了表哥颈间的瘦骨峥嵘,女儿家颈下两侧生锁骨,骨锁喉咙,骨美如翅翼,藏于衣襟里,不可示之人前,是为藏骨在襟。

原、原来男子竟也生了锁骨吗?

女子生了锁骨是柔弱骨美。

而男子,竟是刚毅硬骨之阳刚美?

虞幼窈心慌意乱,这才恍然惊觉,她为表哥擦汗的行为,到底是多么轻浮,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一只玉手,柔荑纤妙,端是五指柔细美好,却紧紧地攥着手里头,方才为表哥擦了拭,已经湿透了的帕子,轻颤着。

孙伯倒是没发现虞幼窈的异样,横竖虞幼窈已经亲眼见到了,周令怀治疗的过程,便也没再避重就轻,将周令怀的情况说了一遍。

“像他这种下肢偏瘫症,是越早治疗,好得就越快,治疗过程也不会太痛苦,可你表哥受伤太重了,身体就像破漏的水桶,元气不能留存,就成了熬油的身子,这命是熬一滴,少一滴,什么时候油尽灯枯了,命就没了,就算我平常用最好的药材,帮着他补着身子,可这破了洞的水桶,哪能存得住!”

这些年来,他是想尽了办法地帮他延年续命。

虞幼窈呼吸一滞,就紧抿了唇儿。

之前她每一次问孙伯、长安,以及青蕖院里,表哥身边从前的老仆,甚至是表哥自己,他们对表哥的身体,都是避重就轻了说。

她虽然学了药理,可药理和医理是两人概念,并不能发现,这其中的问题。

只觉得他们说得情况,和表哥平常表现出来的身体情况,也是差不离,就没想过,原来在无知无觉的时候,表哥竟然已经是病入膏肓,病不久矣?

虞幼窈有些口干舌躁,连声音也是哑得:“表哥他、是不是没想活着?”

家破人亡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表哥强撑着病体,所求的不过是为幽王府阖府满门,讨一个公道,报了不共戴天之仇。

可报了仇之后呢?

表哥大约从来没有在意过,是生是死于他来说,已经不多重要了。

偌若表哥身体康健,不曾残病,他还会有生的念头。

可偏偏他身体残病,狗延残喘,

孙伯长叹一声:“开始的三年,我虽然一直用最好的药材,帮他养着身子,养着腿,可他损了根基,身体精、神、气大伤,宜静养,忌思虑,少算计,才能心静以储血,怡养元气,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他都这样了,还整天就想着复仇,替父亲洗涮冤枉,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整天往死里作,旁人怎么劝都听不进去,就怕自己命熬不过,不能为幽王府讨一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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