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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事以来,药就没有停过。
如果她也像虞幼窈,有一个好身体,谁愿意当个药罐子,病秧子,一年到头药也不能停呢?
虞幼窈一个丧妇长女,满了十一岁之后,都有不少人上门问询。
惊才绝艳的宋明昭,每回上门都要送些药材香料,心思昭然若揭,尊贵无匹的三皇子,也想要算计虞幼窈的婚配……
可她一个病秧小姐,这都十二岁了,却依然乏人问津。
若她的病症不能根治,京里头的高门大户,是不用想了,甚至因着她的身体,她很可能还会低嫁。
都是大房里的嫡女,凭什么她要处处都比虞幼窈矮一头呢?
艾叶见小姐端着药碗,神色变幻不停,连忙出声:“小姐,这药要趁热喝。”
虞兼葭已经习惯了喝药,听了艾叶的话后,就端起碗,将药放嘴里灌,打算一口气喝了。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喝惯了的苦药,这会儿一直苦进了心里头,竟然难以下咽,一到了喉咙里,就往嘴里涌。
她脸色一白,“哇”地一声,嘴里的药吐了一个干净。
“小姐……”艾叶吓了一跳,就有些手足无措。
吐完了药,虞兼葭作呕不停,一声一声的吐,差点将黄胆汁也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兼葭终于止住了作呕。
艾叶连忙服侍小姐漱口,清理,换衣……
一通折腾下来,虞兼葭身上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像一朵焉嗒了的小花,褪尽了颜色,苍白着脸靠在床上,默默地垂泪。
艾叶连忙道:“小姐,您好些了吗?不如奴婢去请谢神医过来瞧一瞧?”
一提了“谢神医”,虞兼葭难免就想到了“血药引”,心中不由一慌,张了张嘴想说【不用】。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话到了嘴边上,就成了:“也好,你去将谢神医请过来,谢神医医术高明,一定要客客气气的,万不能怠慢了去,另外叫茴香过来伺候。”
艾叶也不奇怪,茴香虽然降了粗使丫鬟,因着打小就伺候小姐的情份,偶尔小姐也会叫茴香过来伺候。
百叶不在,小姐身边也不能没有妥当的人照料。
艾叶领命而去。
虞兼葭这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嘴,想将艾叶叫回来,可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就眼睁睁地看着艾叶出了屋里。
虞兼葭眼泪又是一涌,下意识在心里说服自己,她身子骨弱,方才又呕又吐,确实该请谢神医过来看看。
对,是这样没错。
她找谢神医只是为了看病,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看病!
而且,她身体不好,找谢神医过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什么的。
虞兼葭心乱如麻,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叶带着谢神医过来了。
床幔放下来了,艾叶退出了房间,屋里只留了茴香伺候,虞兼葭一只手从床幔里伸出,谢神医仔细把了脉。
又是之前那一套说辞。
虞兼葭想向谢神医道谢,可话到嘴边,不觉就问起了“血药引”是怎么一回事?
谢神医也并不意外。
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这世上没谁不希望自己身体康健,鲜少有人能拒绝“治愈”这样的诱惑。
他一进了虞府,就打听过了!
虞三小姐打胎里带了弱症,这些年来,药是没少吃过,早两年还咳了血,不得已才到庄子上去养病,可这打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可不是养就能养好的,只要有一丝治愈的希望,虞三小姐肯定不会放弃。
谢神医说了养药人的一些事:“养药人并不容易,想要挑到合适的药人,更是难上加难,我之所以提了这事,是因为贵府,就有一个十分适合养药人的人,不光体质合适,而且与小姐血脉同源,同根而生,这样的药人,养出来的血药引,效果最好……”
虞兼葭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惊白了脸儿,颓然地靠在迎枕上,让茴香客客气气地将谢神医送出了屋。
不一会儿,百叶得了消息回来了,见小姐苍白着脸儿,就自责不已:“都是奴婢不好,方才陪着祖母说话,却不知道小姐方才吃了罪……”
虞兼葭心慌意乱,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药太苦了,一时吃不进去,谢神医已经替我把了脉,没什么大碍,你不要自责。”
百叶这才放心了一些,陪着小姐说了一会话,顺便提了,祖母想去给大夫人磕头的事。
虞兼葭宛如着魔了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渐渐形成:“难得你祖母还有这份心,改日就带她过去。”
第683章 寡薄之人
百叶又是一脸感恩戴德。
虞兼葭这才问起了虞幼窈:“大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听说早上就醒过来了,用了一些胭脂米粥,精神也好了许多,大抵是没事了,小姐别担心。”
百叶心疼小姐,就没提大小姐昨儿夜里发高烧的事。
小姐自个身子不舒服,心里还想着大小姐。
也不想一想,大小姐昨儿当着大老爷的面儿昏倒了,可真是叫大老爷好生心疼了一番,打浙江带回来的金贵东西,有一半都让人送去给了大小姐。
也就她们小姐老实,没得大小姐这样厉害的心眼。
大小姐也就病了这一回,大老爷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她们小姐天天吃药,也没见大老爷怎么着了。
都是嫡出的女儿,也忒厚此薄彼。
夏桃去寻了柳嬷嬷说换药方的事。
虞幼窈身上还乏着,也不打算继续睡,重新梳洗了之后,换了干爽的衣裳,人也精神了许多。
这时,许嬷嬷端了一碗胭脂米粥过来:“精神好了许多,瞧着是没事了,一会儿请个郎中过来,再仔细把一把。”
府里来了一位神医,听说也是医术高明,但到底是江湖郎中,不知根底,又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府里用惯的郎中,更稳妥一些。
许嬷嬷将碗端给她,虞幼窈不接:“我身上没劲,连碗也端不动了,姑姑你喂我吧,喂我吧!”
“多大的人了,还腆了脸卖乖,也不知羞。”许嬷嬷嘴里这样说着,还真就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虞幼窈喝粥。
虞幼窈像一只乳燕,乖乖地坐在床榻上,眼巴巴地看着许嬷嬷,等着被投喂,可把许嬷嬷都瞧笑了。
一碗粥见底了,许嬷嬷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虞幼窈摇摇头:“我去看看祖母,免得祖母担心。”
许嬷嬷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可得多注意身子,别再把自己给操劳病了。”
虞老夫人的身子,就是年轻的时候,操劳太多,失了将养,不知不觉就把身体亏垮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