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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诏北上,其谋逆之心,乃天下有共睹之,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

东宁王一听这话,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成王败寇,武穆王还真是好手段呐,本王佩服,佩服……”

战事彻底平定,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住在襄平别苑的骊阳公主,在武穆王活捉梁王父子后,就已经悄悄返回了京兆。

时至十一月。

襄平城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京兆传出武穆王要改朝另立,登基称帝的消息。

虞幼窈坐在妆梳台前,怔愣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想到最后一次见殷怀玺,是去年六月。

那时,北狄正忙着推选汗王,统一草原部族,殷怀玺时不时带兵袭击北狄部族,双方的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

她也还在锦州锦园春。

殷怀玺连夜乘马,入了锦州,没有惊动任何人。

见到他时,他满身风尘仆仆,坚毅的脸上满是疲惫,站在门口,笑着对她张开了手臂:“我回来了!”

虞幼窈既惊且喜,乳燕投怀一般,奔进了他的怀里,掂记脚尖,手尖轻轻抚着他眼底的青黑,心疼得直掉眼泪:

“你回来做什么,把自个儿折腾狠了,成心叫我心疼,是也不是,你怎就那么坏,日日叫我牵肠挂肚也就算了,还要叫我心里难受。”

气狠了,还抡起拳头,狠捶了几下他的胸口,结果没把他打疼,倒把自己的手给捶疼了,可把她委屈得,埋在他胸口哭得昏天暗地,天塌地陷。

殷怀玺哄了她许久,也哄不好她,倒把自己折腾得没了脾气,掐着她的小腰,将她按在怀里亲了许久。

等一切平复下来后,虞幼窈红着脸儿,像个小妻子一样,为他准备药浴、衣裳、膳食。

当天晚上,她在殷怀玺的臂弯里,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虞幼窈恍惚以为做梦,直到她坐到梳妆台前,发现上面多了一个薄胎妆盒。

淡绿色的薄胎,薄如蝉翼。

是一盒眉黛。

她满怀着惆怅与欢喜,调了眉黛,执起了眉笔,轻描细眉,深色的眉黛如烟似雾一般在眉间化开,却是烟光凝而暮山紫,仿若雨后远处的山岚,凝着淡淡的云烟,暮霭中,山峦呈现一片氤氲的烟紫。

秀媚无比。

她给这一盒眉黛取名为“暮山黛”,从此之后,每日以暮山黛描眉,一日不曾落下,她想眉黛有尽时,到那时,殷怀玺是不是就回来了?

虞幼窈轻叹着,将已经空掉了的薄胎妆盒收好。

这时,夏桃匆匆走进屋里:“小姐,殿下派人来接您上京了。”

虞幼窈彻底愣住。

她有想过,有朝一日,殷怀玺登临大宝会怎样,可当这一切成真之后,反而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屋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虞幼窈恍惚地抬起头,茫然地喊了一声:“外祖母。”

谢老太太眼眶不由一红,将外孙女儿搂进怀里:“好孩子,别怕,”她拉着外孙女儿的手,从袖里取了一个信封,郑重地放到她细白的掌心上:“你太外祖父让我拿给你的,也好叫你瞧了,心里也能安稳些。”

空白的信待,连漆封也没有,仿佛没什么重要,可太外祖父交给她的,必定是紧要的。

虞幼窈取出书信,轻轻一抖,熟悉的行楷跃于纸上,“矫若惊龙”、“虎卧凰阁”,字字纵横,曲尽其态,笔雄逸恣,静动相加,仔细观之,却是峭拨开张,气脉相通,给人以行云流水,延绵不绝之感。

是殷怀玺的字。

虞幼窈逐字看过,神色变得十分复杂,她张了张口,声音晦涩地问:“谢府当初就、就是,”喉咙里一片干涩,一开口,鼻里头的酸意,令她眼眶都红了:“为了殷怀玺的这一承诺,所以才举尽家财,竭尽心力地助殷怀玺平定北境,荡平北狄,平定天下?”

第1064章 离开襄平

这封信里的内容,是当初殷怀玺送她前往泉州,正式拜访谢府,与太外祖父一番密谈写下的保证书。

不生二心,不纳二色,不异腹生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拿了弱水三千,只一瓢饮的宪宗皇帝,和自己的父亲周厉王做保,增加了这一纸文书的可信度。

世人喜欢指天发誓,敬天畏地之人,自然遵其天道誓言,约束己身。

不敬天畏地者,誓言也不过空话。

却鲜少有人拿自己的宗祖、亲人发誓,因为没人能承担得起背祖违宗的后果。

敬天畏地者,唯心。

敬祖畏宗者,唯己。

北境的发展,是建立在谢府庞大的人脉、渠道、家财的基础上,没有这些,一切都空话。

她看似做了很多,可谢府为她付出的更多,她所有的底气都源于殷怀玺和谢府。

殷怀玺给了她放手一搏的勇气。

谢府给了她资本。

为了攘助殷怀玺,谢府掏弄了世代累积的家财,可这薄薄的一张纸上,却不见任何承诺谢府荣华富贵,权利加身的话。

谢老太太拍拍她的背:“早在贾州府与梁王勾结,算计我们家,我们家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如今我们一家能在武穆王的庇护之下,在辽东立身,一家人也都齐齐整整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钱没了,再赚就有了。

人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世人都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虞幼窈哭倒在外祖母怀里:“外祖母,我怕,我不想回京,我想一直留在虞园……”

她和殷怀玺已经分开了一年多。

四百多个日夜,漫长如每一个对他牵肠挂肠、碾转反侧的不眠夜,漫长而又煎熬着。

骊阳公主字字锥心的话,终究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难以磨灭裂隙。

谢老太太强忍着泪意:“傻孩子,你和武穆王是太后赐婚,新帝登基,立后定社稷,使乾天载道,坤德载物,帝后同心周德,则德合无疆,武穆王进京也才一个多月,京中诸事尚未平定,登基之事也未落定,就迫不及待派人接你进京,可见他心里也是挂念着你,希望你早日进京。”

自古新皇登基,要准备登基大典,祭天封礼,以宣告君权神授,天地正统,之后还要整朝纲、赦天下,颁新政等等。

至少也要三五个月,朝堂重新运作了,才能顾及其他。

虞幼窈只是哭,谢老太太也没劝她,就这样抱着她,手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

窝在外祖母怀里,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恍惚也觉得,这天没塌,地没陷,也没什么好哭的。

不管怎么样,谢府永远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谢老太太见情绪稳定了一些,就道:“我和你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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