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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说,“但我当时太慌了,车又是在桥上,一不小心撞上护城河栅栏,一个车轮卡到栅栏缝里,动不了了。”

“后来我俩就被你弟从车上拽下来揍懵了,再后来……警察来了,我俩就在这儿了。”

“说的不错啊,”许星言点点头,看向矮个,“你叫赵一丘?”

矮个不说话,高个替他说道:“对,我们是兄弟俩,他叫赵一丘,我叫赵一兵。”

高个儿叫赵一兵,矮个儿叫赵一丘。

结合哥哥和弟弟的身高,配上这俩名字,有一种“他是金刚腿,我是铁头功”的效果。

许星言特想笑,但又不能当着人家面儿笑话人家名字,憋的胃疼。

赵一兵和赵一丘半夜挨了他一顿揍,第二天午休给他送了两斤烤肠。

许星言分给宿舍人吃了,免得下次再因为看电视打起来。

下午,管教说有人来看他,告诉他那个人叫纪托。

跟着管教往前走,路过洗刷间,许星言钻了进去——照镜子。

眼眶毛细血管丰富,被赵一丘打的那一拳昨天还没这么吓人,今天整个眼眶都是青紫色。

走廊长长的。

许星言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我还是不去了。”他对管教说。

顶着这么一张脸去见纪托,纪托肯定以为他在里面天天挨欺负。

又过了几天,林振来看他。

隔着探视玻璃,林振对着话筒道:“纪托把那九十万补上了。我告诉他,如果在判决之前确实可以减刑,但现在已经判了,退赔没用了。”

许星言愣了愣,想起屏幕里半边脸都是血、坐在八角笼笼网边的纪托。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说。

安静了一阵儿,又问,“纪托看起来怎么样?”

“挺好。”林振道,“没再往我车顶上跳。说话也像个正常人,就是不怎么笑。”

他第一次见到纪托那晚,纪托喝完酒撒丫子狂奔一宿。

躁郁症不能接触酒精、烟、咖啡,功能性饮料也不行。

他想着纪托踩在林振SUV车顶的画面,不自觉地弯起唇。

“你脸怎么了?”林振问。

“已经消下去了,你是没见着前两天。”许星言摸了摸还有点火燎燎的眼眶。

林振:“在里面有人找你麻烦?”

林振此刻这个表情相当微妙,欲言又止的。

许星言一下子就猜出林振说不出来的话是什么。

电影里,白净小伙子一入狱,准保被监狱老大拖走这样那样。

但实际上这事儿发生不了,谁也不想就为了捅老爷们菊花惹上麻烦多蹲上几年。

不过确实有人有事没事总盯着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顶两下胯,或者挠几把下身,恶心人罢了。

许星言摆摆手:“没人找我麻烦。你一个警察,就别跟着妖魔化监狱了。”

监狱里每个月都会放几部电影给他们看。

影片里,这个人入狱了,唰的变成黑屏,然后屏幕上跳出个“十年后”,接着下一个镜头就是演员收拾得沧桑又颓废地从监狱后门走出来。

许星言偶尔也希望谁给他上个“四年后”的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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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妈崔明艳来了一次,听说他是拿了别人的九十万才被判的刑,挤眉弄眼暗示他,把藏钱的地方告诉她。

许星言神神叨叨地压着声音:“藏在公墓,忘了哪个坟头了。”

一个月后,林振告诉他,崔明艳因为破坏公墓被拘了十天。

宿舍的人被许星言带成了格斗迷,到了每月TAS的固定比赛日,没人再抢电视要看女团跳舞,都猫腰儿蹲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比赛。

纪托把次中量级排名前五全虐了一个遍,又挑战了一次列昂尼德,还是输了。

后来,纪托升重去了中量级,连胜七场,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条金腰带。

结果捂了不到三个月,列昂尼德升到中量级打败了纪托,把纪托的金腰带抢走了。

纪托签在列昂尼德的俱乐部,只要纪托打别人,列昂尼德都会作为边角教练出现。

解说员戏称纪托和列昂尼德的关系是亦师亦敌亦友。

纪托堪称TAS劳模。

入行不到五年,打了27场比赛。

胜23场,输4场。输的这4场,有3次输给了列昂尼德,1次是输给李佑宇。

许星言得知纪托的消息全靠纪托出场时,两位解说的介绍。

纪托的出场费就已经飙到了六百万美元一场。除去八百万一场的列昂尼德和几位即将退役的元老级格斗选手,这个出场费已经很夸张了。

纪托不挑,从不退赛,对手超重他七八磅,他也照接不误。一年最少也能打四场比赛。

再加上获胜奖金,门票分成,广告代言……

——忙着赚钱,怪不得来一次没见着他之后就再也不来了。许星言想。

他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他明天出去的事儿只告诉了林振,忘了嘱咐林振转告纪托。

许星言翻了个身:不能,不能,林振情商不至于那么低,会告诉纪托的。

但纪托万一不来怎么办?

是不想来,还是真有事过不来?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四年没见,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再加上纪托一开始喜欢的就是许诗晓。

想到这,许星言使劲地蹬了一下腿。

上铺传来怒斥:“明天出狱今天不睡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星言缩了缩脖子,大字型把自己摊平了。

第二十四章 能不能帮我捡一下衣服谢谢

早上五点半。

许星言把被子叠成豆腐块,随着一声哨响,在床边站得溜直。

管教走过来,隔着宿舍门上的窗看了看许星言,念出了他的编号:“今天出监。”

那一瞬间,许星言不觉着兴奋,反而恐慌,慌得心脏怦怦跳。

出去的路没多长,他走得脚麻,手也麻。

清晨的空气有点凉。

电动伸缩门打开,管教一路把他送到了院外边。

眼前是一辆车也没有的马路,天色灰了吧唧。

许星言拎着塑料袋站在路边,越发没有真实感。

塑料袋里装着他进来时的东西,就一个破手机,在机场摔了,屏是花的,听筒也没声了。

他就这么在路边站了半小时。

真实感是有了,盯着光秃秃的马路,眼睛一热差点淌出几滴猫尿。

——纪托真的没来接他。

又过了半小时,一辆奥迪在他身边儿停下。

车门打开,何嘉迎上来:“星言!”

“我不熟悉交露的路,导航导错了耽误了。”何嘉道,“等挺长时间吧?”

许星言下意识摇了摇头。

何嘉亲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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