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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他觉着自己的眼睛此刻肯定冒绿光了。

汗流浃背,脑子轰轰响,许星言带了一点哭腔,那点哭腔炸在他耳朵里。

他最喜欢许星言在这个时候哭。

往常必须关了房间大灯,最多只能开一盏床头灯,许星言才肯。

今晚许星言竟然没说灯的事儿。

纪托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许星言的脸。

睫毛被泪水打湿,一簇一簇地黏在一起。

许星言又想看着他,又不好意思看着他。又想要又不要。

纪托没戴运动手环,他简单估测了一下此时的心率,觉着每次办事心脏都跳成这样,他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许星言身上了。

许星言几乎站不住。

挨在他怀里,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半天不动。

这种成就感几乎可以和挂上金腰带那一刻相比。

他伸手摸着许星言半湿的头发,亲了亲许星言的脸颊:“舒服么?”

许星言点了点头,将额头抵回他的肩上。

第六十四章 听不懂的话

天蒙蒙亮。

纪托醒了过来。

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走回床边,低头亲了一下许星言的唇角。

许星言睡得很沉。

他掏出手机,想在微信上给许星言留言,担心许星言手机没设静音,揣回手机,从桌上的便签纸上撕下来一张,写道:“我出去一趟,办完事去学校找你。”

写完,又在文字后面画上一连串的心。

然后衡量了一下距离,将便签贴到床头,许星言一睁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纪托这次没有走错路。

车开到城中村时,天完全亮了。

那栋砖房门口没有积水,也没有上次来时铺天盖地的酸臭味。

上次见过的瘦骨嶙峋的狗还在,懒洋洋地趴在门口土堆上,看见陌生人,只懒懒地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声不叫,又阖上眼皮,摇了一下尾巴。

纪托迈过凹凸不平的泥地,站到王辰龙家门口。

门板糊着一层渍,比油漆焊得还结实,已经有点泛油光了。

身后响起吱嘎吱嘎的响声,纪托回过头,一辆三轮车驮着菜晃晃悠悠地骑过来,卷起一趟儿的灰,车主看什么稀罕物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纪托转回身,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里面没人应他。

想再敲,门忽地向内打开了。

——给他开门的是王辰龙本人。

王辰龙看着他,侧过了身:“进来吧。”

砖房里面比纪托想象中整洁许多,和外面布满泥坑的路面不同,小院里的地是平整的,看不出是什么菜的菜干悬在房梁下,门上还贴着一个倒着的“福”字。

纪托迈进门槛。

门口那只狗也突然起身慢悠悠地踱进院儿。

王辰龙回屋子里拿起一个馒头,蹲下来,撕成小块放进墙角的狗食盆里。

“告诉我谁是那个人。”纪托道。

王辰龙喂完了狗,摸着狗身上毫无光泽的皮毛:“实话告诉你,我得了肺癌,加上立功,才被提前放出来。我活不了多久,也不会再去找许星言了。”

王辰龙抬头看纪托,“你问我那个人是谁,真没有别人,我也不能编出一个人名告诉你。”

纪托的目光绕着小院梭巡。

如果王辰龙说的是真话,他得了绝症,最放不下的应该是他智力障碍的女儿,王辰龙需要钱。

“说个数儿,我给你,”纪托道,“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王辰龙低下头叹了口气。

狗吃饱了,朝着纪托叫了两声,看纪托没什么反应,又扭头走到能晒到太阳的水泥砖上,趴下了。

“我不要你的钱。”王辰龙忽然仰起头,“你为什么抓着我不放?”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脚步声,什么东西扬在门上,与此同时,一股恶臭的气味钻进鼻腔。

晒太阳的狗登时跳起来狂吠,紧接着屋里也传来一声尖亮的婴儿啼哭。

王辰龙拧紧眉,一把抓起贴着墙角放的锈铁管,大步走向门外。

门打开,那股恶臭呛得眼睛疼。

有人把发酵的家畜粪便泼到了王辰龙家的大门上。

王辰龙举着铁管,不敢打人,只在门上哐哐敲出刺耳的响声:“你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咋?你还想打人?”

身穿粉蕾丝衫的胖女人瞪着王辰龙手上的铁管,中气十足地嚷,“别人看见我老公给你女儿钱了!你蹲里面不知道,你女儿在外面卖不出去,回村子里卖!”胖女人踮着脚要往屋子里看,看见院里站着的纪托,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个小个子男人追上来,拽住这女人:“你来人家门口闹什么……”

胖女人掐着腰,嗓子越发洪亮:“怎么着!干不要脸的事儿还不兴说?”

王辰龙家的狗蹿出去跳到胖女人面前,扯着嗓子吠。

吵架声、狗叫声,孩子哭声。

几分钟后,里屋的门开了,王宁宁捏着一沓钱快步走出来。

没多少,都是些十块二十块的纸币。

她攥着钱,走到胖女人面前,伸出手递过去。

“他就给我这些。”王宁宁说。

胖女人还想在说什么,王辰龙拎着铁管站到女儿身旁,胖女人撇了撇嘴,抓走王宁宁手上的钱,薅着自己丈夫走了。

臭味还在。

王辰龙进了屋,从屋里端出一盆水,冲刷大门。

“哗啦”,“哗啦”,一遍又一遍。

王宁宁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着门口。

阳光落在王宁宁脸上,映亮了她茫然的神色。

王辰龙拒绝了他的钱。

如果王辰龙为人顶罪不是为钱,还会为了什么。

王宁宁?

纪托面向她,问:“你二十年前,做过不好的事吗?”

王宁宁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嘴角挂着一种毫无意义的习惯性的笑,肩膀却抽搐着缩起来:“是李八百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王辰龙“咣当”扔下水盆,大步走到纪托面前,把王宁宁挡在身后。

他额头凸起青筋,像是要动手。

片刻后,王辰龙膝盖一弯,在纪托身前跪了下来:“求求你了,别再问了……”

屋里的孩子又开始哭起来。

纪托闭了闭眼,转过身走出王辰龙家的门槛。

上午十点。

他开着车回到市里。

这个时间许星言正在学校给孩子上课。

周六孩子们都放假,课时比工作日多。

他掏出手机,拨给林振,戴上蓝牙耳机。

简单跟林振复述了大致情况,他问:“这种情况你们警察能重新调查吗?”

“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光凭星言单方面说辞没法证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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