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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不稳,光靠着手的力量拉不开。
车灯晃过来,许星言回过头。
一辆大巴车减速停下,车上没载任何乘客,只有副驾驶坐着个人。
大巴车车门“嗤”一声打开,司机跳下来,隔着公路问:“车祸?”
许星言忙道:“车门我拽不开,能帮帮忙吗?”
“行。”
司机说着,踩着泥坑里的积水啪叽啪叽走到他们的越野车旁边,低下头朝车窗里瞄了瞄,又回大巴车上取来工具。
斧子一下就将车窗砸出蜘蛛网,再几下,大大小小的碎渣陆陆续续掉下来。
司机抠掉玻璃,伸进去戴着尼龙线手套的手,抓住窗框,一下拽开了车门。
“谢谢,谢谢!”许星言拖着左腿,半是蹦半是颠地凑上前。
他掸掉纪托身上的碎玻璃,解开纪托身上的安全带,放轻动作扶起纪托的头,借着身后大巴车亮起的车灯,检查他额角的伤。
口子有点大,还在流血。
“先上我的车,我送你俩去医院吧。”大巴车司机说。
许星言将纪托抱下驾驶位,司机过来搭了把手。
大巴车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个长头发的青年,靠在椅背上一直没下车。
远光灯开着,刺得许星言眯起眼。
他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别他们的车、挡住避险车道入口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一辆灰色大巴。
天太黑,他没来得及看那辆车的车牌号。
许星言抬头,发现这路段没有道路监控摄像头。
司机说道:“小哥儿,你这腿也伤了吧,车上去坐着,别再严重了。”
“没事儿,骨头没事,就是挫了一下。”许星言说着,掏出手机。
“这大半夜的,还是别麻烦你们,我报警能快点。”说着,他摁下报警电话。
“啊,那行。”司机应道。
接线女警问许星言出事故的具体位置。
他想看附近的路牌,扫见大巴车副驾的位置——那里原本坐着的人不见了。
许星言皱了皱眉,加快语速:“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们在去新二村的盘山道上,大概进盘山道后开了半小时……”
鞋子踩在水坑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乎在跑,很快。
许星言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斧子的钝面。
银光甩到他眼前,斧背儿砸在了他的后脑勺。
比烟灰缸砸疼多了。
手机顺着那一下抛出去掉在地上,女警还在“喂,喂,您听得见吗”。
紧接着,那斧头直直劈在他的手机上!
手机里的女警登时安静了。
四只脚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一个是那大巴车司机,一个是从副驾驶座位下来的拎着斧子的长发青年。
青年直接蹲在纪托面前,薅住纪托的头发拎了起来。
许星言舌头发麻,含混地说道:“松开他……”
青年哼了一声,拎着纪托的头发晃了晃。 w?a?n?g?阯?发?B?u?Y?e??????ǔ?????n????????5?????o??
大巴车司机道:“听说这人是打拳的,老四,你把他捆紧点。”
老四将纪托的手捆在背后,又捆住他的脚,一圈圈束得极紧。
如法炮制绑好了许星言,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塞上大巴车,扔在左右座位中间的过道上。
司机还是在前头开车,老四坐到一旁的座位看着他们。
半小时后,许星言的手指脚趾渐渐恢复了知觉。
纪托还没有醒。
纪托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和鼻梁淌下来,已经在地上汇成一小滩了。
“他头上的伤口一直流血,”许星言开口,“能不能找个药店……买外用药,先给他止血?”
大巴车晃晃悠悠开在盘山路,老四根本没搭理他。
“人死了你们怎么要赎金!”许星言吼起来。
老四抬手将额前摇来摇去的长发拨到耳后,低头盯着他,古古怪怪地笑了:“谁告诉你我们是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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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言心蓦地一坠。
这两人一路上既没有蒙住他们的眼睛,也没有遮住自己的脸。的确不像是绑架。
老四笑嘻嘻地拿起一卷银色胶带,贴住许星言的嘴。
大巴车不晃荡了,估计开回了高速路。
车停到一个丁点儿光没有的地方,熄火,车灯也关了。
开车的大斌跳下车“喂”了一声,再之后讲的是什么就听不见了,应该给雇他们的人打去了电话。
车里的老四点着一根烟。
衣领里有一块凉凉的硬物一直贴着许星言,应该是撞碎车窗时掉进他衣服里的玻璃碎片。
老四吐出一口雾,视线扫过昏迷的纪托,看向他:“打比赛能赚挺多钱吧?”
“对。”许星言说。
老四耸起肩笑了笑,朝着他竖起小指:“你是他那个吧?”
“有钱也不去找个高档货玩玩。”老四撇了撇嘴,夹着烟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你不是天使福利院那小孩么,当时的事儿闹得轰动,我知道你,你小时候就被人玩过。”
“你搞错了。”司机从大巴车后门走上来,“老头儿说他玩的是另一个,死的那个。”
老四愣了愣,夸张地大笑起来。
许星言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成这样。
什么事那么好笑。
是十岁的小孩被恋童癖强暴好笑,还是他弟已经死了好笑?
他咬紧牙,攒足了劲儿朝上撞,脑袋稳稳撞到了老四的下巴!
——衣领里的玻璃片在这时晃出来掉在了地上,许星言怕老四发现,没敢去看,估么着玻璃片大概落在椅座下面。
老四怪叫了一嗓子,可能是咬着了舌头,捂着嘴哼唧两声,缓了缓,一耳光扇在许星言脸上。
耳朵和脑袋一起嗡嗡叫唤起来,许星言偏头想躲,被老四抓起头发。
“别打他。”
老四停下手——许星言也回过头,看地上的纪托。
纪托醒过来了。
靠着车内室昏黄的灯,许星言看到纪托的左眼完全充了血,心口一下子揪了起来。
“别打他,”纪托直直看向老四,“你要钱,我现在就可以让人给你。我给你钱,你放我们走。”
老四冷哼一声:“一个打拳的,再有钱,能有多少钱?”
纪托用肩抵着地面翻到正面,而后平躺着喘气:“自己拿手机查……我一场比赛有多少出场费。”
老四瞄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司机,迟疑地掏出手机,靠着椅背划拉几下屏幕,忽然瞪起眼睛。
他起身,把手机屏幕递到那司机面前。
几秒钟后,司机就着老四的手摁下手机侧边条,关掉了手机屏。
映在司机脸上的屏幕幽光也暗下去,司机皱眉道:“不知根底的人,钱不能收。”
老四神色显得有点急:“从老头儿那里能榨出多少钱?我们干这行的哪来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