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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心如刀割却又无力回天的感觉几乎令他肝肠寸断。
这些年习惯了这样的梦魇,梦醒时分已不再像七年前那样痛苦,与之相反,他手中的军队越来越锐不可当,悲痛淬炼了他的意志,怒火席卷了黄沙弥漫的战场,他向梦魇证明了再也没有人能在他的弓矢之下射杀他的亲人。
他一直以为就算噩梦缠身,他也早就战胜了它。然而昨夜他竟梦见文慎被万箭穿心,惨死在他的马蹄之下,他手中的弓弦上还搭着最后一支箭,箭镞直指文慎的眉心。
那一瞬间,离弦的箭风仿佛掀起了惊天动地的风暴,他陡然从噩梦中醒过来,文慎却不见了。
“阿慎……阿慎!”
“好了,听我说。”陈管家在门口张望,文慎摆摆手,让他下去,随即捧起虞望的脸,抵住他的前额,那双浅色的瞳有些哀切地,深深注视他无神的双眼,“昨夜是我不好,没有陪着你,害你这么不安,对不住。”
“但是——无论你梦到什么,都不要相信。我曾听闻有擅长魇术的鬼魂精怪专门恐吓年轻男子,轻则吸食阳气,重则夺舍致死,子深你要是被夺舍了,我怎么办?”
“振作一点,子深,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要是跟一个冒牌货朝夕相处,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虞望木木地转了转眼珠,听他说些不着调的话,心里终于有了些实感,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他一边抱紧文慎,一边凑上去跟他脸贴脸不知轻重地磨蹭,文慎的脸颊被蹭得又红又烫,忍着脾气没开口骂人,然而下一刻虞望干涸的嘴唇便擦过他的侧脸,两个人俱是一颤,年轻的反应更是挡都挡不住。文慎看他都有心思想这些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一怒之下便拳打脚踢地将人扫地出门,砰地一声堵上了门板。
虞望被这么一闹,彻底清醒了。一看自己大清早的连鞋都没穿就出来发疯,院子里的侍卫们都盯着自己看,连忙作驱鸟状大喊“去去去”,汗颜地跑回里屋盥洗更衣了。
文慎看着他的背影,脸颊上的潮红很快褪去,眉心蹙得很深。虞望生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日子他和他夜夜同床共枕,他睡眠那么浅,却一次都没被他吵醒过。
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所有人,也瞒着他?
第10章 眼光
由于早上找人的动静太大,旁边敬王府和恭王府都被惊动了。新婚当夜文慎睡书房,虞望被冷落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有传言称虞望被文慎打出书房,事后还请了神婆进府驱邪,看样子不把将军府闹个鸡犬不宁不肯罢休。
消息传出去之后,镇北嫡系和清流一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文党控诉此婚并非良缘,文慎所托非人。虞党扬言文慎狼子野心,把持将军府中馈还不知足,竟将镇北侯视作邪祟百般侮辱,虞家世代忠良,缘何遭此祸端!
宣帝居高临下,看似忧心忡忡,却并未阻止两派互相攻讦。清流官员和塞北三军是大夏最为强劲的两股政治势力,前者虽总是直言陈事,不屑于溜须拍马,因此结怨众多,然而于皇室忠心耿耿,精贯白虹,非寻常官员可比,后者虽世代承爵,与皇室血脉相连,然而早在几十年前便已功高盖主,藐视君王,对龙椅虎视眈眈,威胁极大。
舍弃清流中最珍贵的一枚棋子,虽逼得文慎对皇室心灰意冷,但若是能借助清流文人的诉状与檄文让镇北势力彻底失去民心,也不枉他费此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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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将军府。
虞望听文慎说起他娘和他姐昨夜到了府上,一边责怪文慎不叫醒他,一边从匣子中挑出最好看的发冠来,哄着文慎帮他束发。
“你睡得跟猪似的,我叫得醒吗?”文慎冷笑道,手中动作却十分温柔。
“真的?”虞望斜眼瞧他。
“什么真的假的,别动,再动我不给你梳了。”
虞望陷入沉默,像是突然安分下来。文慎见他如此反常,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正想再说些什么补救,虞望却猛地一下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腰,钻进他的裘袄中一边用力拱他一边发出可疑的哼哼声,尖锐的虎牙一口咬住他的侧腰不放,齿间生津,很快濡湿了一小块衣衫。
文慎忍无可忍,崩溃道:“虞子深!你这个白痴!!”
屋顶的鸽子被震飞好几只,混在厨房的细作又听到了不得了的情报。柳黛和虞夫人正饮着茶,闻声搁下茶杯一齐去了东厢,敲门不应,只能透过窗缝看见虞望高大的背影和一截淡青色的衣袖,不知是不是角度的缘故,两人的身影交叠着,看上去亲密非常。柳黛心中一惊,连忙拉走虞夫人,虞夫人也看到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一会儿了,才道:“怎么会这样?”
“我跟他说过多少次,让他不要欺负道衡不要欺负道衡,他这孩子,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他……”虞夫人又气又急,一时难忍哽咽。
柳黛也焦灼不已,自家孩子就算是断袖,找什么样的男人不好,非得断了虞家的后。塞北将权一旦旁落,不知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届时将军府荣光不在,文家哪有脸再与虞府交好?
文霜聆练箭回来,便见自家老娘和虞夫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她们觉得文慎和虞望好上了,差点没把她大牙笑掉。
“他俩从小就那样,两块牛皮糖似的,不粘在一起不会独立行走,你们还没习惯么?”文霜聆擦擦眼泪,“二十年了,他俩要是有那个意思,还用得着等到今日?还用得着皇帝赐婚?开什么玩笑,他俩好上——哎哟那画面我真没法想象。”
“什么没法想象?”虞望掀开门帘,弯腰进门,看见柳黛和文霜聆,满脸和煦,亲切地喊柳姨妈、芙蓉姐。
文慎紧随其后,缓步进来,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换了件锦蓝色的长袍,非要说的话,颈侧似乎还有未褪的红晕。
柳黛:“……”
虞夫人:“……”
文霜聆:“……”
“怎么了?”虞望轻笑两声,扬扬下巴示意文慎坐他旁边,“认不出我了?柳姨妈,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柳黛轻咳:“子深,都长这么大了……”
虞望笑着:“江南的生意如何?可有需要打点的地方?”
“尚可。近来也不想着赚大钱了,能守住本业就好。道衡他大哥也很想来京城看看,无奈琐事不断,一直没能得闲。”柳黛尽量不去看儿子颈侧的红痕,转而说起正事来,“前些日子贤儿得知你成亲的消息,说什么也要来一趟,结果被江南巡抚拦住了,如今都还争吵不休。”
“江南巡抚左川穹,锦衣卫指挥使左春来的兄长。”文慎思忖片刻,眉心下意识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