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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那个老头前几天刚死,当时这片建二层的时候就他那小破屋不拆,就因为住着个年纪大的死活不愿意搬,现在那人没了,又住过来一户人,听说是老头那儿子租出去的。”
妈妈嗤笑一声,和身旁的继父道,“真是一个敢租一个敢住,就这么缺钱。”
“新搬来那户人家,小孩没爹没娘,就跟着爷爷奶奶,昨天我见了,老大不小也该十三四了,下雨就站在雨里淋,躲也不躲,是个脑子有病的。”
十一岁的祁殃站在妈妈的伞下,身子小半露在外面,继父的伞也在上方为他遮了一点肩头。
他站在他们之间,成了盛雨的槽、导液的斗,雨水沿着二人的伞檐连串滴在肩上,校服洇湿一片,有些冷,透骨的凉,他却没有动。
鸠漓知道祁殃对他一开始就有些特别。
他能隐约察觉到这“特别”是源于什么,性情有几分,长相有几分,所以总是有意在祁殃面前往“那方面”靠,将那几分潜存的特质发挥出来。
他以为那只是祁殃的喜好,其实不是。
祁殃把鸠漓看作某个人的影子,而影子和替代品是不同的,愧疚心作祟也好,事实如此也罢,他不想把鸠漓当成谁的替代品,宁愿骗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松了方才轻拽住妈妈衣角的手,微卷黑长的睫毛轻轻抬着,望着远方的地面积蓄的水洼出神。
“那家小孩叫什么?”
继父听着稀奇,随口问了一句,带着母子二*人往自家二层小楼房走去,对面就是那个死过老人又被新户租下的老旧土坯房。
“……好像叫江桎。”
第9章 inthedark我出现的意义……
见到江桎的第一眼,也是在雨天。
祁殃撑着伞放学走回家,见到他正仰头站在土坯房的屋檐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光的冷白,泛着不健康的青灰底色。
他的双眼皮细长显得凉薄,却有着一双含着风情的桃花眼,视线从屋檐上的水滴移到祁殃身上时,丧白的脸上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没错,他和鸠漓很像,准确来说,鸠漓和他很像。
祁殃曾无数次觉得或许鸠漓就是江桎,觉得是江桎进书里陪他了,只不过忘了他而已。
不然为什么遇见鸠漓那天也在下雨,为什么鸠漓偏偏给他起名叫“祁殃”,为什么天生残暴无道的人单单救了自己的一条命,为什么把他带在身边不伤分毫,为什么会这么巧。
十一岁的祁殃并没有理会站在那里对他微笑的江桎,他只是淡淡移开视线,推开楼下的院门走到自家门口,沉默地收起伞拧开把手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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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将那一抹潮湿单薄的白阻绝在视野之外。
他是神经病。
不是骂人的神经病,是真的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人的意思,当然前者的意思应该也包含一点。
有时候下雨天他就专门站在雨里淋雨,不动不躲,将那身洗得抽线变薄的白衣淋得透湿,一看那身体和皮肤就知道是个常年生病还没钱治的病殃子。
他杀害小动物,面无表情地抓着垃圾桶旁流浪猫的脖子将其掐死,然后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找个地方埋起来,心理扭曲,看到和他像的东西就要弄死。
他不上学,十三四的人一身病,克死了爸爸妈妈,所以现在跟着爷爷奶奶,也不出去干活,就在那老鼠乱蹿的破房子里啃老。
以上所有,祁殃无一得见,也无一证实。
这是听妈妈和继父说的,听村里到处乱跑的其他小孩说的。
“你听到了吗殃殃?他爷爷都说他爸妈是被他害死的,别和那个人说话哈,万一被他缠上了,那种人神经兮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要不是家里没钱都该送精神病院了,放在家里多吓人啊,也不关起来。”
妈妈微蹙着眉和旁边的继父说话,那表情仿佛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知道我前几次见他站在大马路边,他看见我还莫名其妙对我笑,弄得人心里瘆死了。”
“谁家正常人白天黑天的在街上走还对人笑啊,前两天隔街一家说是没关门丢东西了,之前也没有这种事……”
起初对于江桎的一切,祁殃都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他所听到的“江桎”完全就是一个有反社会人格和交流障碍的怪胎,是一个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思想犯,尤其是他杀害流浪猫和不上学这两点。
江桎掐死流浪猫这点,妈妈好像特别耿耿于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对那人的态度由一开始的没什么好感变为了厌恶歧视。
听到江桎不上学时祁殃是有些震惊的,因为那人看起来应该是快上高中的年龄了,结果不知道妈妈从哪里听到的,说那人根本没上过学。
根本没上过,是说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在这个年龄是不上学的,也没有人是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
周围所有人都在说学习的重要性,有些人拿着奶瓶时就去上学了,有的人到中年还在考试,他们任何人都认为上学是小孩唯一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也是最本分的义务,是唯一的出路,好像不上学就是犯罪,不上学就是自杀,不上学就是要害死自己的家人,是罪大恶极、是罪无可赦,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逼无奈,这种事上不论什么苦衷。
他们在自己的道德定义里给一个孩子定罪,事实上江桎什么也没做,正如他一无所有。
站在雨里淋雨不回家可能是一个人能找到的唯一安静的发泄方式了。
垃圾桶旁的那只流浪猫生前严重巨结肠吃的垃圾只进不出,从来没有人理过,腹部涨得走路都困难。
见到陌生人露出微笑就是不怀好意心里打着小偷小摸的算盘?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身体不好就是克父母在家啃老?
要童工的活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很远的地方他又去不了。他们也意识不到江桎比别的家的孩子省了十几年的学费和书本费,他不想要未来么。
说是在家养病,他根本没钱吃药吧。
祁殃不在意江桎的好坏,人都是双面的,在所有人都躲雨的时候要允许有人在雨中狼狈,在所有人都哭泣的时候要允许有人流不出眼泪,当所有人都忠诚于爱恨的时候,也要允许无同理心人群的存在。
只因为他和江桎一样,都是那类永远得不到允许的怪胎。
“看看,看看,这就是咱班第三,连这么简单的题都听不懂。”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嘴唇撇起一个万分嫌恶的弧度,眼皮轻蔑地扫过台下低着头的祁殃。
她的教学水平无疑很高,经验丰富,课堂掌控度极强,讲题时眼睛随意一看就能出来哪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