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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而阴郁的声音，在洛明冉的耳边低声细语。

贺逾白将越野车的后车窗关上，摸了摸洛明冉的手，试试他的手温，然后攥在手心，“这么凉？”

贺津南墨眉微蹙，握住洛明冉的另一只手，“需要加衣服吗？”

“没事，许是刚才吹了点风。”洛明冉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前往乐山石窟的道路越来越曲折，蜿蜒的山路狭窄而崎岖，时而爬升至陡峭的山坡，时而降至幽森的山谷。

洛明冉小睡后睁开眼，透过车窗，看向壮丽险峻的山岩和绝壁，瀑布飞流直下，宛如白色的丝绸在山中垂挂，又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水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在歌颂自然的生生不息。

他有了绘画的灵感，却无心作画。

在大自然这位艺术家面前，他怎好班门弄斧？

“小冉在想什么？”

贺逾白看着爱人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勾回他的注意力。

洛明冉收回视线，“在想，这个世界没有人类会不会更好……”

末日，是自然界对人类的惩罚吗？

或者是一种新的筛选机制，就像淘汰恐龙一样，淘汰人类。

可人类怎么能跟恐龙一样？

人类作为一种高度发达的生物，在地球上扮演着独特而重要的角色。

我们能够思考、感知、创造和改变环境，我们创造了社会制度、科学技术和文化传承，推动着社会进步与发展，自然界中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做到这些。

这样的人类，可以获得存在的资格吗？

洛明冉没有答案。

其他人也一样，越野车再次安静下来。

中午，五人抵达通往乐山石窟的步行栈道，越野车无法继续行驶，他们只能步行通过离地300米，全长18公里的挂壁水渠步道。

“累了就跟我说。”贺逾白贴在洛明冉的耳边，小声嘱咐。

“我哪有这么娇弱。”洛明冉好笑。

“我知道，可是我心疼。”贺逾白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洛时修心梗，脚下每一步都留下一块薄冰。

贺津南面色平静，流窜的异能将岩壁割出凌厉的刀痕。

苏暖卿眨了眨眼，后退十步，和这三个易燃易爆炸的家伙保持安全距离。

这条挂壁水渠，是当地百姓凿壁引水，开凿出的人工天河。

这条挂壁水渠横亘在悬崖绝壁之中，宛如一条碧绿的冰纯翡翠镶嵌在步道上，清水汩汩奔流，夜以继日地运送生命之泉。

五人今天都换上了宽松的卫衣和运动鞋，面对湿滑的栈道和坍塌的路面，一路上走得还算平顺。

正午十分，他们在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歇脚。

洛明冉静静地站在栈道的边缘，一边享受着手中的三明治，一边饱览眼前壮丽的景色。

他眼前是险峻的山川，低头便是峡谷深渊，稍一抬头，则是山峦层叠，连绵不绝。

微风拂过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吸入清新空气，在这片天地中感受宁静与平和。

第351章 明日晨曦（131）

这一刻，他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都不再重要，因为自然会包容他的一切。

人类的生存和毁灭也不再重要，因为自然一直都在。

自然界的生态系统天然拥有内在规律和平衡机制，即使没有了人类，它们也能继续繁荣发展并保持自己特定的平衡状态。

这颗星球也不会因为个别物种的消失而停止运转，每次灭绝事件后都会有新物种出现，并形成新的生态系统。

人类只是自然界众多物种之一，尽管我们在地球上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对自然具有绝对的重要性。

如果人类在这次生存危机中灭绝，这颗星球将会适应新的环境条件，并产生适应性更强的物种。

思及至此，洛明冉和失忆前的自己产生了共鸣。

顺其自然，置之度外。

人类的命运让人类自己选择。

洛明冉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

“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贺津南走来，递给他一杯水，不安地询问。

“谢谢，”洛明冉喝了半杯水，润润喉咙，“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挺冷漠的，我怜悯见到的疾苦之人，却对远方受难的人漠不关心。”

贺津南一怔，“怎么会突然想这些……”

“有时候会感觉，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不是很喜欢这个世界，”洛明冉坦言道，“哥哥对人类没有同理心，我有同理心却不作为，我和他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对世界冷漠，而是这个世界没法让你热情以待，不是你不作为，是这里没有真正值得你付出的人。”

“这个世界从根上已经烂掉了，所以不需要你有多优秀的品格，不需要你有多高尚的道德。”

“你不必过高地要求自己，你没有义务让所有人都有幸福的未来，也不必把人类的命运当成自己的责任。”

“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让自己健康地活下来才是你应该做的。”

贺津南清楚洛明冉是一个多好的人，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自责，所以他必须替洛明冉斩断那些繁重的思虑。

贺津南眉头紧锁，“小冉，不要再深想下去，窥测天意必遭反噬，对你的身体更加不利。”

贺津南的手微微发颤，心脏慌乱地跳动。

他担心洛明冉会步他的后尘，因为勘破天机，干预轨迹而被剥夺生命。

洛明冉沉思后，会心一笑，“谢谢。”

贺逾白望着他们，咬了咬唇，心中浮起阵阵酸楚。

“贺局，上啊！”苏暖卿好捉急。

贺逾白摇了摇头，咽下苦涩道，“会打扰阿冉……”

苏暖卿恨铁不成钢。

“你要主动一点去表达自己的在意和感情，不然对方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想跟冉冉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她横扫几千本主攻文，对洛明冉这样的清冷攻多少有些了解。

什么保持距离，什么给对方空间和尊重，什么循循善诱欲擒故纵，这些都没用，至少要像炽热的烈火融化他心上的坚冰，才能更进一步。

第352章 明日晨曦（132）

“我和阿冉交往，要有边界感和分寸感，”贺逾白认真道，“我不想让他感觉不舒服……”

他想用藤蔓将洛明冉绑在身边，但他不能用冒犯洛明冉的方式去爱着对方。

那不是爱，那是病。

贺逾白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但为了和洛明冉在一起，他会认真去学。

去学怎么用正常且健康的方式爱一个人。

苏暖卿愣了一下，被贺逾白说服了。

现实不是小说，小说里的偏执占有固然带感，但那是把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