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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手松一点吗?”

裴静严肃地按住赫连翊,说:“不要动,你动了就量不准了。”

“我没动。”

“也不能说话,要不然也量不准。”

好吧好吧,赫连翊不说话了。

量完身高,赫连翊拉着裴静也站好,把他也按在柱子边上,贴着头皮往柱子上划过去。赫连翊拿刀也刻了一条线。难以置信,裴静看着弱不禁风的,居然比他高一截。

赫连翊一直觉得自己跟他差不多高,他望着清晰的两条线,瞪直了眼睛,感觉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他为什么会比裴静矮?明明看着差不多,怎么就差了一截呢?这就是半岁的差距吗?

“怎么了?”裴静故意问,还格外亲昵地凑过来,搂住了赫连翊的肩。

赫连翊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不过就是高那么一点点罢了。”

裴静真的很会火上浇油。

赫连翊瞪着裴静,他绕着裴静走了半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身高差距,不服地辩解:“我看着我们俩差不多,这线怎么差一截?莫非是你暗中动了手脚?”

“是你亲自给我量的身高,你有何不满意?况且你的先画,我的后画,要动手脚,好像还是你比较容易些。”

赫连翊苍白地辩解:“这……这算什么,将来谁高还不一定呢。”

“你这样想再好不过,你只要不要背着我,偷偷哭就行了。”

裴静说着,伸手摸了一把赫连翊的脸,还故意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眼下,虚空抹掉了一滴看不见的眼泪。

赫连翊在经历了武功下滑,体力失控的折磨之后,现在心态也崩了。他虽然没有流泪,但心里在滴血。久违的,他们俩打了一架。

事发突然,两人无缘无故就打起来了,赫连翊听完裴静的话一拳打了过去,裴静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接下来两人开始互相拳打脚踢。

赫连翊倒也不是真生气,他就是嫌烦,烦自己身体忽然发生的变化,以及想要证明自己并不会输给裴静,况且,成长中的身体需要刺激,需要血性才能爆发更多的生机。

裴静乐于看赫连翊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料准了赫连翊只是不服,不是真的下手,于是他就东躲一下,西戳一下逗赫连翊玩,老是往赫连翊腰上戳,赫连翊又痒又急,更生气了,一直追着裴静不放。

打完架,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尽管赫连翊的胳膊留了好大一块淤青,裴静漂亮的脸蛋还划伤了。

裴静心满意足地大喘着气,搂着赫连翊的肩膀说:“你看……我没……没说错吧,还是打架开心。”

赫连翊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们互相面对面傻笑了起来。

身高的问题就这么过去了。赫连翊不记仇,裴静也不在意,反正这回算裴静压他一头,这位娇贵的小王爷兴致大好,也懒得计较些什么。

既然总是投不中,那就干脆把壶和投掷的东西再改造一番好了。

裴静生性聪慧,他总能想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办法,在经历了十天半个月武艺无长进之后,他直接把器物给改了,还发明了一种全新的投壶玩法。

他从厨房里找了一个精美的牡丹纹三彩龙柄壶,这个龙柄壶有两个大大的“耳朵”,只要能将竹签射中耳朵里就算赢,这可比将竹签打进朝上开的口容易多了。

命中率大大增加,赫连翊跟裴静都很高兴,赫连翊在这个基础上又想到了点别的花样。他把壶挪近到十步远的地方,竭力将竹签投射进去,若是稍加内力控制,竹签就会咚的一声撞到壶底再弹出来,有几次甚至能原路返回,飞回手中。

就这样玩玩闹闹,许多个宁静而美好的春天悄悄过去。

春天不是读书天,可书也不能全然不读。

这样大好的春光,只是在屋内读书写字,甚是无趣。裴静将竹签刻上花鸟鱼虫,时令典故,若是哪一支竹签没射中,便要罚背诗一首,用裴静的话说,既能学武又能学文,可谓鱼与熊掌兼得,实在是了不起的发明。

如果赫连翊没背出来,裴静就要在他头上插一朵小花。庭院中花团锦簇,粉色的牡丹,七彩的绣球,白色的玉兰,互相簇拥着热闹极了。可花朵的颜色再多,也唯独只有赫连翊的眼睛是蓝色的,在阳光之下会变得更浅,就像一颗蓝色的宝石折射着光,那是花园中格外特殊的景致。

每过十五日,他们都会亭子里量到底长高了没有。那两条刻着身高的横线,像两只看不见的小小蜗牛,慢慢地往上爬,赫连翊每次都跟裴静差一截,每次量完身高他都怨念深重。

不过有人哀愁就有人欢喜,裴静每次量完,都会露出让赫连翊咬牙切齿的神情。裴静总是在那划痕前走来走去,似在欣赏什么旷世杰作,左看看又看看,有时候还伸手比划两下,平移过来比划到赫连翊头上。

赫连翊这时候觉得他可讨厌了。

不过,讨厌只是偶尔的一瞬间,大多数时候,赫连翊都觉得裴静是很好的玩伴,甚至是很好的朋友,觉得自己保护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转眼天气渐热,夏天到了。

夏日是由满庭的绿意构成的,屋外炎热,投壶活动被挪到了晚上,平日里赫连翊就跟裴静在书房中读书写字。那一片被裴静毁坏的竹林还剩下半片,更多的阳光透进来,在堂屋外落下一整片明亮的绿意。

赫连翊很喜欢绿荫从窗外照进来的感觉,他虽未去过南方,但在诗文里,还有在裴静的描述中,他知道那里有成片的湖水,茂密的树林,满塘的荷花,还有女子的衣袖。

第42章 辈分逐渐乱套

裴静教赫连翊抄心经,说是背完能让心中感到清凉。赫连翊知道洛阳城盛行佛法,他以前在草原的时候,西域也有送来的金身佛像。他对佛法略知一二,只是背完了,也写完了,并没有觉得更凉快,反倒是热得满头大汗。

实在是领悟不出什么深奥的佛法道理,只觉得写完手疼还累。

夜晚也愈发睡不着,半夜屋外的蝉,叫得他心烦意乱,睡在屋内,开着门觉得吵闹,关上门觉得闷热。他好几次出门去庭院里坐着,会看到裴静也睡不着,兀自一个人在王府内闲逛。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我们真是有缘,还是说一起待久了,连习惯都变得相似。

赫连翊看到裴静,总是会轻轻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不睡?”

裴静总是会微微一笑,靠近一点,又更低的声音回答:“你不也一样。”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裴静总会关切地问一句:“有心事?”

“没……没有。”

赫连翊本来没有的,可被裴静这样一问,却总是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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