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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便让下人送回去。
宫女轻声回答:“小王爷说请陛下先看。”
皇帝丝毫不领情:“既不是给朕的,朕又何必多看,拿回去。”
宫女眼见着皇帝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轻手轻脚将书信取走,刚走到宫门口皇帝又说:“等他伤病好点了,亲自过来解释。”
宫女赶紧回答了声是,片刻便消失在了宫门外。
解释,一般都伴随着说来话长。
好在皇宫中的日子很安稳,在那以后又过了一月有余,待到冬日土黄的泥地渐渐地变绿,枝头的绿意一下子漫得满城都是,与梨花挂满枝头,水灵灵地滴着晶莹的露珠,已是阳春三月。
裴静结结实实的胸口挨了一刀,抬回来的时候,假如只用肉眼判断的话,差不多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
但不幸中的万幸,他受重伤的模样被盈玉公主看见了,当时宫中太医下人谁都不敢说话,大家默认病人需要安静,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四面透着一股惨兮兮的绝望。
唯独公主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好像被刺了一刀的不是四哥而是她自己,公主立刻借题发挥了起来。
人世间竟然如此吵闹之人!盈玉公主疯狂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她足足尖叫了一炷香的时间,裴静在还剩半口气的时候,被她吵醒,然后很不幸地遭到了二次伤害。
因为盈玉公主冲了上来,抓着他的手臂猛烈地摇晃,边哭边聒噪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公主战力非凡,绝非寻常人能比。她气血充足、精力旺盛、声音洪亮、一个能抵树上一窝麻雀。
她的指甲很长,掐得裴静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周围根本无人拦得住疯狂的公主。公主的表演欲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她最开始的确是担心裴静的伤情,但中途开始沉浸在出演一个伤心欲绝的角色之中,哭个不停又叫个不停,一会儿骂太医没用,一会儿斥责宫女是废物,还顺带把珠儿也骂了一顿,直到皇帝前来才罢休。
皇帝跟公主的态度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他看到裴静受伤,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低垂下了眼帘。他看着太医们给他止血,上药,待了一会儿,拍了拍太医的肩,丢下四个字:“让他别死。”
天子之命,臣子不敢不从。
这四个字比什么都管用。因为,皇帝说的是,让他别死,而不是,别让他死。身在宫中,仅仅两字顺序之差,意思也是天差地别。
皇帝直接对裴静下的命令,不许死。
裴静当然听见了。
裴静被救回来一条命,然后又休息了将近三个月,前两个月只能躺着,最近总算能起来动一动。以前他动不动吐血,现在血倒是不吐了。想来是人身上的血就那么点,不在心里淤着,就朝别的地方流。胸口挨了一刀,剜开了个口子,以后伤好了也留下了疤。从今往后,想来也别无伤心事可以缠绕在心上,久久不能放下了。
皇帝日理万机,裴静的事很少过问,他只要知道人没死就可以了,其余的,宫里那么多人自会帮他打理。结果这一耽搁,就足足过去了三个月。
春雨一场比一场大,真到了春意盎然的时节,春雨的确如酥油那样润。好雨时节,雨水像帘幕一样从天边挂下来,沙沙地落在屋檐上,宫墙上,花园里,油泼似的明亮的一层,把那些彩釉和竹叶都刷得明亮极了。
裴静闲来无事就弹琴或是看书,那一日,他站在宫中,望见雨纷纷落下,一只蝴蝶在一朵桃花上逗留了很久,翅膀被沾湿了怎么也飞不起来,不由得心生爱怜,拿了把伞过去,替那只蝴蝶挡了一会儿雨,之后,那蝴蝶才悄悄飞走了。
他遥望着那只蝴蝶飞走,顺着目光看到大殿,觉得是时候去见一见皇帝了。
他特意等雨停了再去找皇帝,那时已近黄昏,宫门前的灯已亮了起来,宫灯在夕阳底下闪烁,一道金色的砂砾从宫门延伸至大殿内。裴静走到皇帝面前,轻轻地跪下。
皇帝在逗一只新送来的黄腰太阳鸟,这种小鸟喜爱热闹,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点像盈玉公主,却比她可爱多了。
皇帝淡淡扫了眼裴静,面色如常:“来了?”
裴静重重地扣头:“多谢皇兄救命之恩。”
“要谢去谢高桥特使,是她救了你。”
裴静仍然跪在地上:“皇兄深谋远虑,若非陛下肯派人相助,臣弟早已在山坳之中,被烈火烧死。”
第113章 听我狡辩
皇帝转过身,一拂袖,太阳鸟朝身后飞去,落在一只瓷瓶口。皇帝的目光也像飞雀一样落在裴静身上:“没有高桥特使,你的确就会被烈火焚烧而死。如此说来,你早有准备会挨那一刀,也早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裴静沉默了一会儿才答:“皇兄明鉴。”
皇帝笑了笑,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恰巧宫人来了,送来了暖茶和点心,皇帝使了个颜色,两个宫人赶紧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裴静大病一场,脸色苍白,看得出伤势未愈,跪下去和起身都是慢慢的。这一次遭人刺杀,也的确是惊险至极,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长兄如父,皇帝就算有关心的话,出口也变成了埋怨。
“你先前对朕说,你有万全之策,能查清楚灵州的谋杀案,也能保证赫连翊不会回国谋反。”皇帝坐下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却压不住隐约的怒火,“结果你的计划就是白挨一刀,然后将赫连翊放走?!”
“皇兄息怒。”
皇帝怒气更盛:“朕还没发火呢,要不然你还能安静修养几个月!”
裴静深深地叹了口气:“而今灵州灾祸已除,百姓安定,皇兄已无后顾之忧。”
“可朕差点失去了一个亲人。”
裴静听闻,愣了愣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话:“多谢皇兄挂怀。”
“谢别人去吧,你最该谢谢高桥特使。”
高桥特使的轻功出神入化,来无影去无踪,奎木狼无法察觉到她在暗中跟随他们。也多亏了高桥特使,在裴静被刺了一刀后,趁乱将他拖走,给他最快地止了血,当然还发现了一点诡异的事。
裴静身上的血好像出的也太多了点,他就好像一颗破了皮的汤圆,高桥特使一抓一手血,着实让她震惊万分。
这血的粘稠度是正常的吗?高桥特使虽然很少动手,但又不是不知道人血是怎样的。
当时火光四起,高桥特使没时间想那么多。高桥特使永远这么冷静,哪怕裴静性命垂危,她也一副已看淡生死的模样。她将裴静扛回来,不紧不慢地叫来太医,以及,为了防止他跟待产的孕妇一样大出血而亡,高桥特使无情地给他来了几十针,封住了他浑身上下所有重要的穴位。
可这些,都还不是皇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