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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河道,船往下沉了点,也变慢了一些。
他缓慢地支起身子,将裴静的手小心地挪开,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刀。
他朝船外边走去,走到船舱口,隔着帘子,朝外头喊了声:“船家!”
四周寂静无声,远处只有一轮朦胧的月光,落在船头,勾勒出船家一个模糊的影子,船两岸都是密林,叶片的反光在湖面投下一片绿得发黑的阴影。
赫连翊再叫了声:“船家?我们到哪儿了?”
前头划桨的人没回应,只有船底传来水波微动的声音,哗啦一声,荡开一片波纹,许久,再哗啦一声。
四周静得让他能听到呼吸声。
赫连翊回头,朝身后看了眼,却发现裴静不见了!
刚才落在船头的那只黑色的水鸟,一下子跌落进赫连翊的心里。
他睡意一瞬间全无,抬手缓缓掀开帘子一边,看到那船夫在船前佝偻着背,闷头划船,半个身子快落入水中。
他拉过船外靠岸用的绳索,狠狠一挥套住了那船夫的身体。
船夫被他猛地一拉,僵直着翻身倒地,赫连翊看到船夫的身体翻了过来,胸口一大片黑色凝固的血迹。
刚才那一声重击不是水鸟落下,而是在出城时,船夫被杀了。
赫连翊僵在远处,他一紧张,手中的绳索不由得握紧了。可就在此时,那绳索忽地又朝前滑去,赫连翊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吸力,从水底翻上来,要将他拖入水中。
他险些被拖出船舱,顿时松手,那绳索滑落入水,之后船剧烈地晃荡了一下。
船底传来咚咚的声音,有人在船下!
赫连翊第一反应该不会是裴静吧?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从脑海中划过,船舱就彻底翻转了过来。
他眼见着漆黑的夜色中闪出一道火光,就好像桌上的烛火一瞬间烧上了船顶,之后船舱中央断成了两截,有人朝船舱扔了一包炸药,将船给炸了。
赫连翊掉进水中之后,才缓缓听到了一声巨响,那响声自远而近,最后传到他耳边时,震得他心口剧痛。
这声炸响硬生生在河道中开了个漩涡,形成了个巨大的涡轮,一下子将船全都吸了进去。
赫连翊呛了好几下,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苍天啊,他不会游泳!
他从小可都是在陆地上长大的,洛阳除了条护城河,可没有别的能下水的地方。
他顺手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慌乱之中立即踢了一脚。之后又有什么东西立即套住了他的脚腕,他被一股大力狠狠朝水中拖去。
赫连翊拼命挣扎,但还是被什么水鬼般的东西,牢牢朝水底拽去。他挣扎了几下,头顶却被惊涛骇浪淹没,一个浪头打下来,将他彻底卷入了水中。
他眼前彻底黑了,沉入水中的恐惧让他连连呛水,之后一根芦苇猛戳进了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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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后天更新。作者又要去打工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了碎银几两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手段和力气ORZ
第207章 coser
赫连翊嘴里被塞了根芦苇,芦苇直通河面,顿时好像能喘上气了。可睁眼还是一片漆黑,他待在水底什么也看不清,脚上也被系着什么东西,连拖带拽地被拖走了。
不是水草,水草没有这么大的劲,有人绑住了他。
那时,赫连翊顾不上许多,他放弃了挣扎。在水里不是个办法,他就算被抓了,也先上岸再说。
他在水里泡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在这期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狗刨,一顿手脚乱扑腾总算靠了岸。脚下的水变浅了,他终于从水面上冒了头,随后一脚蹬在了淤泥上,顿时半截身子被吸住了,不断往里陷。
多亏脚下有条锁链,毫不留情地把他一拽,锁链重重打在他的小腿上,将他生生拉了出来。
赫连翊在淤泥滩里打滚,连摔带爬地一路踩着沙石爬了上去。
此时已快要天明,青灰色的月光底下,还有一道白纱般的日光。赫连翊眼前除了淤泥还是淤泥,还有那绑在腿上的明晃晃的绳索。
绳索被抖了几下,赫连翊刚站稳,又被拽得朝前冲了几步,他被连拉带拽爬进一个山洞,最后直接跪在了干草垛上。
这辈子头一回栽在水里,赫连翊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呆坐在原地,刚才在水下慌乱无措的感觉再度涌来。
这个世界有许多他未曾体验过,也未知的事情。哪怕仅仅是一次翻船,都有可能让他彻底殒命,必须万分小心才是。
一道火光忽然从墙壁上亮起来,赫连翊见到火光,心生恐惧,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却只听见墙壁上传来一阵灼烧的火药味,只有光没有爆炸,这才放下心来。
他缓缓将手放下,还未松口气,一个浑身黢黑的长发水怪,忽然出现在眼前,并朝他爬了过来。
赫连翊吓得哇一声惨叫。
“喊什么喊!”裴静的嗓门比他还大,狠狠扯了把绳索,把赫连翊拖了过来,“你别把杀手招来!”
这一声大喊回荡在山洞里,回响了好几声,一只本趴在墙上的壁虎吓得跳了下来,逃走了。
赫连翊迅速闭了嘴,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个长发水怪再往前一步,用力咳嗽几声,撩开了自己的头发帘,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裴静的语气不善。
赫连翊听出裴静很不高兴,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我消失了,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干坐着发愣。”
裴静说着冷哼一声,这个仇算是记下了:“万一哪天我掉水里,是指望不了你来救我了。”
“我只是……我实在是不通水性,我刚才什么都不记得了。”
赫连翊大方承认,自己刚才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此行,多走水路,你跟着我别乱走。”
裴静誓死守护他干净的脸蛋,在水下的时候,他把头发全都撩到了眼前。现在他浑身都是泥浆,到了岸上,三五下将衣服脱了。
赫连翊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裴静像冬眠的蛇蜕皮似的,脱下了厚厚裹着的一层外壳。不,更准确地说,是他像一个准备上桌的皮蛋,已经腌透了,将外壳剥了能刮下满手泥,一整个裂开了。
赫连翊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裴静拖着绳索,把赫连翊拉过来,手脚利索地一顺,从他身上捋下一层泥浆水。
两个人刚从水里捞出来,在山洞里面待着,此时不发生些什么,着实说不过去。
“把衣服脱了,否则这些泥浆水沾在你身上,洗都洗不干净。”裴静这话是真心的,语气是真的关心,“待会儿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