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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宿抬起头,眼睛很红,看不出是哭还是没哭。
 他没说小黑牛身上那串珍珠项链要八百万,也没说那对鸽血红的耳钉更是价值一千两百万。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小黑牛,发白的唇还没恢复血色。
 见他不说话,少年也慢慢收了声,把手上的早餐递给他说:“我姐早上煮的面,还热着。”
 单宿沉默片刻,转身回去拿了一叠钱。
 少年一惊,连忙推拒着不要,单宿却把钱塞到对方手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到紧闭的门,少年站在原地局促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身跑回了家。
 而单宿把早餐往桌子上“嘭”的一放,眼神阴郁地看着还想下地的小黑牛。
 “给我站好!”
 听到他的声音,站在桌子上的小黑牛立马收回了蹄子。
 单宿双手紧握,浑身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要自己出去!”
 说出这句话的单宿好像在失控的边缘,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他无法告诉对方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里撒拉卜不见了,准确来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好像撒拉卜出现之后的一切都是他陷入绝境之前的幻想。
 在被发现不是单家亲生孩子的那天,他就被赶出了单家,孤立无援的他独自回到这间旧房子,一个人收拾好整间屋子,再在夜晚到来时躺在满是霉味的床上。
 梦里并没有发生特别激烈的事情。
 没有撒拉卜,没有火灾,什么也没有。
 只有好像黑白默剧一样的孤独比恐怖片还要可怕。
 当他醒来发现撒拉卜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以为梦里的画面成了现实,整颗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那一瞬间,他差点疯了。
 “我不是说了地上很脏,让你不要下地吗,我不是说了让你听话不要离开我身边吗,你为什么要自己偷偷出去,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单宿哽咽了一下。
 “要是你出去再也回不来怎么办!”
 单宿的眼睛红的吓人。
 他无比害怕梦里的那一切才是他原本应该经历的现实。
 他害怕撒拉卜真的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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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单宿喉头一哽,眼泪掉了下来。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凌乱不堪,爱干净的他更是赤着脚站在满是灰的地上。
 他从未这样狼狈过。
 哪怕前天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来到这里,他也尽力保持着体面和冷静。
 可今天发现撒拉卜有可能不见之后,他真的崩溃了。
 那种恐惧不亚于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彷徨与无助。
 单宿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听话,要是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他真的很害怕。
 哪怕有一秒钟没有看到撒拉卜他都会感到恐慌。
 这种恐惧他无法排解,只能时时刻刻把撒拉卜带在身边。
 可他依旧无法得到放松,神经绷到了极点。
 自从撒拉卜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他心里没有支撑的恐惧与紧张就一直在持续发酵。
 只是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与无助。
 可敏感的神经还是轻轻一挑就断。
 在发现撒拉卜不见的那一刻,他真的很绝望。
 突然,单宿感觉到脚踝有些发烫。
 他放下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上面那个黑红色的烙印微微的发着光。
 他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又无比的愤怒。
 “混蛋,都怪你!”
 说好了会一直陪着他,现在却变成了这幅蠢样子。
 也是直到现在,单宿才发现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强大。
 他需要有个人站在他的前面,或是跟着他的身后,或是陪在他的身边。
 一个孩子只有得到足够的浇灌才能茁壮成长。
 而二十多岁的单宿却有一部分留在了小时候,没有得到浇灌,也无法长大。
 那株孤独的幼苗张牙舞爪,却又孤立无援。
 单宿看着脚上的烙印,心里的恐惧和彷徨逐渐消失。
 之前他最讨厌的脏东西,现在却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只要这个烙印在,撒拉卜就还在。
 他伸手擦去了眼泪,看到小黑牛那双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又是一肚子火。
 “看什么看!”
 他一把掐住小黑牛的耳朵,恶狠狠的威胁道:“下次你再乱跑,我就把你用链子栓起来,再把你的腿打断!”
 小黑牛被掐了耳朵也不反抗,更不知道生气,依旧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单宿。
 发现单宿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之后,它向前走了两步,把身后的尾巴甩了起来。
 一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就这样呈现在单宿的眼前。
 鲜艳的野花被尾巴卷着,花瓣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
 单宿猛地愣在原地。
 他看着小黑牛的眼睛,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撒拉卜……”
 他捧着小黑牛的脸,哽咽着弯下腰,抵着小黑牛的额头。
 片刻之后,他抬起下巴,在小黑牛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哭着笑了起来。
 “以后不要离开我身边了。”他哑着嗓子出声。
 而此时跑回家的少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好像忘记告诉单宿,小黑牛早上散步是去给他采花了。
 应该没事吧。
 2
 单宿抱着小黑牛坐在堂屋唯一一张完好无损的凳子上,看着对面的一家四口。
 不健全的父母,看起来像能扛事的姐,还有局促不安的弟。
 哦,还有两个跟过来的小萝卜丁。
 小萝卜丁那两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怀里的小黑牛,手里拿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卡子和野花。
 而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大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能下手的地方了。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手上却默默的加重了力道,将小黑牛抱的更紧了一点。
 他早就说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个子不大的姐一巴掌拍在人高马大的弟头上,看着单宿说:“小孩不懂事,那些钱我们不能要,你收回去吧。”
 后面不会说话的父亲也比了比手势。
 而腿脚不便的母亲又拿了一篮子山上摘的野果放在单宿的面前,笑容很和蔼。
 “小时候没见过你,但你的眼睛长得和桂婶真像,既然都是兰花村的孩子,那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单宿看了眼篮子里的野果,少年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小声说:“很甜,很好吃的。”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一家四口。
 “你们把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