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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想汲取一点安全感,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用手臂死死地挡着自己的脸。

拂过的风吹响了树叶。

半绿半黄的落叶飘上石碑,落到了供台上。

一身落地的长袍突然出现在79号的眼前。

79号挡着自己的脸,一动不动,靠着石碑缩成一团。

周围静的落针可闻。

任谁也看不出79号那身破旧的衣服下,看似形如枯槁的身体实则绷紧了极具爆发感的肌肉,浓郁的戾气也深藏在恐惧当中。

站在他身前的人安静地看着他。

他蜷缩着身体,一只泛着血丝的眼睛藏在指缝中,死死地看着面前静立不动的人影。

对方静静地站在原地,垂到大腿的发丝随风轻动。

昏暗的阴影下,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看到一双“润物细无声”的眼睛。

“过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好像清凌凌的山泉,又像是远在山顶的编钟。

他脑海里那些尖锐的叫声突然就散去了。

一缕清风吹过他身上腥臭的血腥气,眼前出现了白茫茫又不刺眼的光。

他慢慢地放下了抱着自己的手,绷紧的肌肉也逐渐放松,那些戾气散净,他抬起眼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一身旧袍,一头乌发。

他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看到那双如远山清湖般清润的眼正垂眸看着他。

里面是他祈求了千万遍想要的垂怜。

他愣愣地向着对方膝行而去,眼睛空茫而无神。

他像一只孺慕的小兽,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却也只是轻轻地靠上那身旧袍,不敢再近一步。

即便如此,他也闻到了风的味道,那是他用水洗也洗不净的气味。

风很清,夜很静。

良久,那只干净的手摸上了他的发顶。

第140章

1

79号从地上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他拿起石洞里的镰刀说:“永思, 我去锄草了。”

“去吧。”

听到这个声音, 他一阵心安,抬脚走了出去。

清晨的太阳照得人很舒服, 他晃了晃头, 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仔细想也想不起来。

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每天都要早起干活, 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和永思相伴。

而永思不喜欢晒太阳,总是坐在石洞里安静地看着他。

越想头也越疼, 他不再费力思考,对于他来说,每天做好眼前的事,能听到永思的声音, 就足够了。

地里的杂草不高,却密密麻麻地长了很多。

他必须要弯着腰才能割干净。

而中午升高的太阳出奇的烈, 炎炎烈日好像能把人晒化。

可奇怪的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却听不到蝉鸣的声音。

他没有细想,一想他的脑袋就闷闷的疼, 他摇了摇头, 专心地干着眼前的活。

做起事来的他异常的认真。

哪怕在如此炙热的太阳下也不会停下动作。

他专注的挖地锄草, 眼睛定定的极为入神,这种专注有些可怕,好像干到死也不会停下动作。

一直干到太阳西沉,他才忽然醒了过来,直起身, 看着天边的夕阳,他眼里有些茫然,好像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太阳下山了。

他拍拍头,收好东西走了回去。

“永思,我回来了。”

和每一个辛勤劳作的人一样,他擦了擦身上并不存在的汗,放下手里的锄头和镰刀,用木瓢舀起水缸的水冲洗着脚上的泥巴。

直到脚上冲洗干净,他才走进石洞,看到坐在里面的永思,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永思安静地坐在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地上,有些旧的长袍遮住了永思的腿,阴影下,一双清风明月般温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回来就好。”

哪怕只是听到永思的声音,他也觉得心里格外的宁静,好像那些混乱又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也不知道那些声音从何而来,只是脑子里总是格外拥挤,吵吵嚷嚷的异常难受,只有认真干活的时候他才会获得短暂的宁静。

“永思,我给你做一张茶桌吧。”

他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向永思的脸,只是看了一眼,他又垂下了头。

“好。”

永思总是什么都说好。

他露出一个笑容,眼中格外满足。

外面的天黑的很快,不过眨眼间夕阳就消失不见,换上了圆润的明月。

而夜晚的温度极低,说话能呼出白气,外面的风也格外凛冽,好像能刺进骨头缝里。

他不知道天气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只记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早已经习惯了。

破旧的衣服抵挡不住外面的森森寒意,他的手指有些僵硬,本就没有血色的皮肤更是像被冻僵一样透着沉沉死气。

他认真地削着手里的木头,削出一个个凹槽,再严丝合缝地卡进去,一张只有半膝高的小茶桌就做好了。

只是上面还有很多的木刺,他抬起头说:“等我把桌子的木刺刨干净,你就可以用了。”

永思轻声道:“好。”

他看不清永思的样子,而永思的脸也总是蒙在阴影里。

但他能看见永思那双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有片刻的恍惚,又有些许的迷离。

片刻之后,他低下头说:“等我把桌子的木刺刨干净,你就可以用了。”

一边喃喃自语,他一边不知疲倦地做着手里的事,那幅样子不知是魂魄离了体,还是这本就是一具空壳。

坐在阴影里的永思静静地看着坐在月下的79号。

瘦削的轮廓依旧能看到年轻的样子,对方始终低着头,专注又安静的模样有一种特别的温顺。

只是对方的头发有些长了,垂落的发丝挡住了被截断的眉,也遮住了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在温顺的同时亦有一种破败和狼狈。

它无声地看着对方,垂下的睫羽将清润的眼眸半遮半掩,显出一丝润物细无声的慈悲。

白天受烈火炙烤,夜晚受寒风刺骨,日.日.夜.夜都做着没有尽头的劳事,愿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减轻他身上百分之一的罪孽。

“阿七。”

“嗯?”他抬起头,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和迷茫。

好半晌之后,他才醒过来,恍恍惚惚的把视线聚焦到永思的身上。

只是永思的视线过于专注,他又不自觉地低下头,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这时,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向他伸了过来,他抿着唇,不自觉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样干净的手不该落在他身上,好像一碰他,那只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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