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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早上的时候来了,现在就在病房里陪护。”

“她不愿见我,估计也不愿意花我的钱。但是得了癌症,哪儿能不花钱。你拿去,就跟她说,你是我哥上学时候的兄弟,说这些是你这些年的储蓄,让她收了。花你的钱,比花我的好。”

尚铭顿时牙疼似的皱起脸来。

“你何必啊,你就去说是你的钱嘛。你说说你……”

“你拿着吧。”方谕说,“你就帮我一回,行不行,铭哥?我们两家的糟烂事很多,一两句说不清,她肯定打心底里犯恶心。”

“再犯恶心,也顶不上儿子在病房里躺着啊。再说你又跟老方家那些人不一样……”

方谕苦笑几声。

“再不一样也姓方。”他说。

尚铭说不出话来了,他应了声好吧,接过了卡。

“里面有多少钱?”

“一百万。单日最大交易限额,之后我会再一笔一笔往里打,密码是陈舷生日。”

“一百万差不多了,我昨天查过了,胃切除要四五十万,还可以走医保报销。”尚铭说。

“还有检查费呢?还有药,心理疾病也得治。再说他还要住院,VIP病房不便宜。杂七杂八加起来,一百万估计还不够。好了,你去吧。”

“行。”尚铭顿了顿,“谕哥,问你点儿事?”

“说。”

“你现在在干嘛呢?”他问,“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点儿你的消息都没有。”

“设计师。我去意大利了,在那边有个小工作室而已。”

马西莫打完电话,从旁边的楼梯间里出来,刚好听见他老板这句话。

他一阵无语——小工作室,是说手握风靡全球的奢侈品大牌,一年到头不出新品都能躺平赚一个亿的小工作室吗?

睁眼说瞎话。

尚铭没多想,信以为真地点点头:“你还挺有钱的,前天做手术,十几万的大钱,你说拿就拿。”

“有点小钱而已。”方谕说。

卡里九位数的小钱吗?

马西莫嘟囔。

方谕抬手挥了挥,跟他打了招呼。

尚铭走进住院部,朝着陈舷的VIP病房跑了去。

方谕长出一口气,走到旁边的一排铁皮椅子上,重重坐了下去。

一排椅子吱呀一声。

他闭上眼睛,低着脑袋,整个人像要被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垮了。

到底是他的亲老板,马西莫于心不忍,问他:“老板,这样就好吗?”

“嗯,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他欠他的。

他的东西,都该是陈舷的。

他闭着眼,又看见陈舷坐在江宁大桥上,身形单薄地侧身,笑着向他抬刀。

美工刀尖锐的刃指着他的鼻尖。

方谕喃喃:“我现在有的东西,都是踩着他走上来的。”

“……”

“要不是他,我现在在哪儿呢……反正,不会在意大利。”他自言自语,“他跳楼了,我是踩着他流的血爬上来的。”

话头有点不对,马西莫赶紧打断:“老板,你别瞎想。”

是瞎想吗?

方谕不觉得是瞎想。他笑出了声,慢吞吞说:“你知道,我们怎么被发现的吗。”

“十几年前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吗?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小时候,爸妈总打架。”

方谕突然又说起了别的事。他盯着医院地板砖的缝隙出神,“我给我妈挡过好几次打,还反击过,但是没用,我被我爸一巴掌扇进医院里。”

“我妈那时候抱着我哭,跟我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你爸会变好的。”

“她一直这么说,被打得几次差点要死都这么说。我后来就知道了,挡也没有用,她不会感激我,她也不会反击。”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就躲在屋里不出去。再后来,屋外的声音太吓人了,我开始往衣柜里面钻。”

马西莫懂了什么。

“周延有时候会把我从衣柜里拽出来打,但我还是一个劲儿往衣柜里钻。里面一片黑,我总觉得躲在里面挺安心。后来我十几岁了,还是喜欢往衣柜里钻,一害怕一紧张就往里钻。”

“后来方真圆离婚了,我被送去了外婆家。说实话,外公外婆对我挺好,吃的穿的没少过我的,可平时说话还是打压我。他们会说我该和周延联系,多少是亲爸。他们会说周延只有我跟方真圆,我是他亲生儿子,以后老了,他还是要来找我。大概老一辈总是这种思想,怎么都改不了。”

“我还是不开心,后来一不开心,就也往衣柜里面钻。”方谕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藏在里面就能静下心来。”

“后来陈舷知道这事儿了。有天,他也从衣柜里找着我了。”

“再后来,我们谈上了。”

“他开始带着我钻衣柜了,他说那算彻彻底底的私人空间,我们干什么都没人发现。”方谕说,“结果那天,我亲他的时候,衣柜门被拉开了。”

“我妈把门拉开了。”

“那时候,我在亲他。”他又重复了遍。

第32章 苏醒

马西莫光听就一阵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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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看马西莫的表情, 方谕兀自陷在回忆里。他望着地板砖和地板砖之间的缝隙,渐渐觉得那是一道开裂的深渊。

“然后就是她昨天说的,我跟我哥被分开, 被教育。我妈不舍得打我,顶多给了我两巴掌。但我哥那边严重很多,我知道他一直在被打。我每天晚上都哭, 反倒是他这个挨打的安慰我没事。我俩偷偷各自藏了个手机, 没被发现,一直在偷偷联系。他原来不想跟我分手, 他说他也算听话十几年了,就想叛逆这一次。”

“他说挨打也没关系,他能抗住。他跟我说千万别因为心疼他就放弃, 他一个劲儿要我保证,保证不会放弃。我说好, 我听你的。”方谕缓缓,“结果那天半夜, 他突然给我发消息。他问我睡了没, 我说没有。他说能不能打个电话, 我说可以。”

“电话一接,他就跟我笑。他跟我东扯西扯了一堆,最后突然跟我说,我爱你。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然后又笑。他笑了很久很久,我问他到底笑什么,他还是说没事,然后问我能不能讲个故事给他听, 什么都行,骗小孩的也行。”

马西莫声音干涩:“你讲了吗?”

“讲了。”方谕说,“讲了个很烂的故事。我现在一想,才想明白……他那天,没准不是笑,是在哭。”

马西莫哑口无言。

那是诀别的电话。

陈舷大约是听到陈胜强打电话了,他定下要把方谕推走的决心了,所以他打了诀别的电话。

可足足过了十二年,等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接起电话的人才终于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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