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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谕又挥了挥手,赶紧补充,“我没想靠着这些解释让你原谅我,我就是想说……这十二年,我不是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但是,我的确没有认真地找过你,我就……别人不告诉我,我就真的也不去深查,就只是试着加你,是我不是个东西。”

“哥,我就是个混账,我对不起你,我现在从这儿跳下去我都对不起你……我知道。”

“十二年都过去了……我最该找到你的十二年,全都没了。”

方谕吸了口气,声音嘶哑得痛不欲生,“我知道,这是你最要命的十二年,我最该回来的十二年。你在疼的时候,我在外面风光亮丽,我就该去死来赔你——不,去死都赔不上你。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所以,如果你还要我的话……我以后,我下半辈子,所有的东西,包括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你的。”

“如果你不要我了,你喜欢别人,想跟别人在一起,也可以,我的财产仍然都是你的,我可以给你签自愿赠与的合同。”方谕说,“再也不联系我也没关系,或者你想拿刀捅我,我也愿意,都是我欠你的……只要你不把刀往自己身上捅。”

陈舷说不出话。

方谕说着说着就哭了,等说到这儿,他已经满脸都是泪。

陈舷无言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等我病好吧,”陈舷说,“等我做完手术吧,好吗。”

第65章 怪异

“等我病好吧, ”陈舷说,“等我做完手术吧,好吗。”

“当然, ”方谕忙说,“我不是说要你做什么决定,哥, 我就是跟你说清楚, 我怕你乱想。”

陈舷闷闷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病房里安静下来, 可陈舷心里却再没法安宁,开始海啸似的翻江倒海。

方谕找过他。

方谕找过他的。

打一开始,方谕就在找他。

陈舷闭了闭眼, 脑子里一团乱麻,疼得阵阵突突, 心脏也像被来回碾着似的难受,好像要炸开。

嘴巴里漫起一股铁锈似的腥味儿。

陈舷忽然有些想笑——小时候用过的那些社交平台的账号, 在出事之后, 他就没有再敢登上去。他刚逃出来的那几年, 什么都害怕,后来也再不敢登。

弯弯绕绕的十二年,陈舷没有方谕的十二年,原来打从一开始, 就可以不存在。

只要他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嘴巴里又泛起一股发酸发涩的味道,陈舷眼睫忽闪两下。

他听见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

回忆不受控地去而复返,他看见小区楼下摇晃的香樟树。时节到了盛夏的尾巴,外头仍然枝繁叶茂。

*

是高一军训结束这天。

是周延突然出现在学校里,给了陈舷一拳的这天的晚上。

陈舷在衣柜里找到了方谕, 把他哄了出来。

门外,方真圆在厨房里忙活的声音乒乒乓乓地响。

陈舷哼着《虫儿飞》的调子,欢快地摇头晃着脑,乐滋滋地抱起方谕衣柜前掉落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重新放回衣柜里。

方谕吸了吸气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我来吧,”他说,“我来,你坐着去。”

他边说着,边从他身后伸手过来,从陈舷手里拿过自己的衣服。

“我来!”

陈舷摁住他的衣服,不给他,还厉声嚷嚷,“你坐着去,我都说了,我给你收拾!”

方谕无可奈何:“你快歇会儿吧哥,我又没去医院。你看,你脑袋上还包着绷带呢。听话,给我,你去坐着。”

方谕很坚持,陈舷拗不过他,只能半推半就地被他拉走,坐到了床上。

他很不满意地盘起一条腿来,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句:“就让我挂呗。”

方谕走回到衣柜跟前,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了起来。

陈舷已经挂好了一大半的衣服,余下的没剩多少。方谕一边把衣服挂起来,一边回答:“不行,要是让我妈看见,我居然让你这个病患给我收拾衣服,我会被赶出家门去的。”

“没那么严重啦。”陈舷嘿嘿地乐,又挠挠脸,“其实现在都不疼了。”

——其实他脑子里还是有点闷痛。

方谕几乎是幽怨地回头挖了他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头疼的气。

陈舷莫名其妙:“干嘛,你叹什么气?”

“你这人有个毛病。”方谕回头挂上衣服,“你就算疼,也要忍,还总不说实话。”

“……我哪儿有。”

“你哪儿都有。”

陈舷抽了抽嘴角。

方谕把最后几件衣服挂好,暂时穿不上的厚衣服则叠好放在下面。做完这些,他转身走了过来,凑近陈舷,把他脑袋上绕了两圈的绷带,和脸上的贴布,都仔细打量了几眼。

方谕皱起眉来。

“疼吗?”方谕说,“说实话。”

“真没什么感觉,你别这个表情。”陈舷说,“好像我要死了似的,行了,我都练两个月游泳了,体育生哪儿有那么脆。”

“再说打个架而已,谁还没打过。我初三的时候还跟尚铭出去打架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舷一边说着,一边拉住方谕胳膊,把他拉过来坐下,“坐下坐下,别好像你欠了我二五八万似的。”

方谕还是脸色难看,但乖乖坐下。

望着他像小狗做错事似的耷拉下来的脸,陈舷又无奈又好笑。

看了他一会儿,陈舷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儿。周延看起来真不是个善茬,陈舷白天跟他面对面的时候,其实腿肚子都发软了。

就短短一会儿的空,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只吃了周延一拳头,医院就说他轻微脑震荡。

方谕呢?

陈舷五味杂陈地看着他,想起他在教室里看见周延时惨白的脸色,和猛地抓住陈舷,阵阵发抖的手。

挨过不少打吧。

陈舷想,方谕,小时候得多不好过。

大约是陈舷眼神不对了,方谕忽然一脸莫名:“干什么?”

陈舷回过神来:“什么?”

“干嘛用这种看流浪狗似的表情看我。”方谕抹抹还有点红的眼睛,“我看起来很惨吗?”

“那倒没有,”陈舷说,“我就是想,这一拳都这么狠,你小时候得挨了多少打。”

方谕不吭声了。

“我觉得还挺赚的。”陈舷托起腮,“这一拳我挨就挨了,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影响不了啥。我年级垫底啊,脑子好跟不好都没什么区别。你就不行了,你一个年级第一,万一伤到哪儿了,那就是一大损失……”

“别乱说话,”方谕打断他,“没有什么谁受伤就是赚了的,你再怎么也不能理所当然地被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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