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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是他们进入彼此私人领域的一个开端,无数次为他们共同的秘密而沾沾自喜。

原来不是。

霍听有把他当成朋友吗?

岑林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迟迟不愿意走,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两个从病房走出来的护士经过他身边,她们在很小声的谈论,岑林没想听的,但是她们提到了霍听的名字。

岑林站起来,“请问,你们说的霍听是刚才进去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生吗?”

护士们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岑林解释:“我是他朋友,我在这等他。”他顿了下,说:“我想问下,你们刚才说他欠款,欠多少呀?”

“你……”

“我帮他付。”岑林说。

哪怕因为不被信任而暗自受伤的岑林,在得知对方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想要伸出那只不被接纳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冷情、自私,从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或许因为对方是霍听吧,霍听真的很吸引他……又或许,他这么执着的伸出手,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被回握住。

杨雪梅睡了,刘妙妙和霍听出来的时候,眼睛已经肿成两个核桃。

她靠墙站着,还没缓过来。

她走的时候,母亲还很健壮,脸上常有的高原红让她看起来很健康。

不到两年,一切都变了。

她不敢去思考她是不是做错了,她会崩溃,时光从不给人回头的机会。

霍听给她递了张纸,刘妙妙接过,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

霍听摇头。

她眸光涌动:“为什么?”

“你太重感情了。”

刘妙妙一愣。

“你不用将所有责任都背到自己身上,二姨的病和你没关系,就算你早早回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如果你非要为这一切找一个责难人,你来怪我,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二姨的情况,你别为难你自己。”

“……我说这些不是安慰你,也不想你因为我、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原谅我,我用不着。”

看着眼前这个青涩又成熟的大男孩,刘妙妙一阵恍惚,她陡然发觉,她和霍听已经两年没见了。

两年,已经让她的弟弟成长,长到她看不见的高度。

在大学门口等霍听的时候,刘妙妙和无数青春热烈的男大学生擦肩而过,他们脸上笑容洋溢,步履轻盈,他们头顶有高树,有人给他们顶着,让他们不用流泪流汗。

那霍听呢。

他没有那样的树,他把自己变成了那样的树。

在这两年里,霍听要照顾她生病的母亲,承担他们的家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曾经刘父做的事,他会在打扫房间空置的房间时,突然想到那个宽厚老实的二姨夫吗?

刘妙妙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她此刻突然意识到,这两年里,霍听的痛苦不会比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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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原谅你。”她没接霍听再次递过来的纸,狠狠抹了一把脸:“这是你欠我家的。”

如果她的埋怨能让霍听舒服一些——能让他们都少痛苦一些,那她愿意这样做。

两人面对面站着,静默了好一会。

刘妙妙平复了一些,两人说起医院欠款的事,她说:“我身上不到两万。”

“我还有一点。”霍听应道。

“……现在墓地多少钱?”她突然问。

“不知道。”霍听说。

其实他打听过了,八万一块,他们付不起,但他不想说,于当前局面无益。

刘妙妙咬紧了牙,“我们不然再拖一阵子吧,我怕、我怕……”

怕没钱给杨雪梅安葬。

霍听明白她的未尽之语,没说他已经拖了医院快一个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霍听以为她是来催缴费的,站直了身体,想把人拉到一边去说,护士的话比他先出来。

“小霍呀,我来跟你说个事……”她把岑林给霍听缴费的事说了。

霍听愣住了,刘妙妙惊讶地看他。

霍听的神色并没有放松下来,他在学校根本不与人交往,除了乐队的人,他哪来的什么朋友?

——乐队?

霍听眉头皱紧了,“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挺好看的一小男孩,干干净净的,长得很乖。”

是岑林。

他几乎瞬间确定了。

“……他怎么会……”霍听整个人突然展现出几分焦躁,“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

他甚至没等对方说完,和刘妙妙说:“我出去一下!”

速度快到影子在空中划出了残影。

岑林缴完费离开了。

天已经黑了,他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去哪。

刚才他向护士打听了霍听的事,她们知道的也不多,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孝顺、懂事、科里的人都很心疼他。

岑林问了关于他妈妈的事,他们说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岑林摸着手机,他想给他妈打电话。

她妈是市长,应该有人脉能给霍听的妈妈治病吧,至少多延长一些时间。

“闯祸了?”

直到薛婉的声音响起,岑林才发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出去了。

他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几乎从不和她提要求,但是在薛婉口中,岑林却是一个调皮顽劣的孩子。

“没。”岑林吸了口气,“我想请你帮个忙。”

“学校的事?”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他妈妈生病了,我想……”

“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和朋友玩,你有关心过我吃没吃饭吗?”

岑林顿了下,“那你吃饭了吗?”

“重点是吃饭吗?”薛婉声音凌厉,从岑林上大学后,她对他越发不满,“你永远长不大。”

“……”

薛婉吐了口气,“教资考的怎么样?”

岑林刚要回答,她高声说了句“进”,随后和岑林说:“我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嘟”,电话被挂断了。

岑林举着手机站了会。

寒风从他的脸颊吹过,他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假人,一动不动。

对,还可以找颜骏风。

岑林又来了些精神。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叫他。

是霍听的声音。

他惊讶地转过头去。

医院闸道口,霍听被人群挡住,他冲他挥手,让他等一下。

岑林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复苏,他抱紧了双臂,开始感到冷。

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人,不会冷,不需要知道火种的滋味,但一旦他拥有过,而那把火从他身边撤离时,他便会品尝到比从前更难以忍受的寒。

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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