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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前他还在京城金融街风光无两,大班台,茶水间,透亮的落地窗,楼下有家口味很不错但出单实在是慢的小餐馆。

而这里,他的“面试”以不到十句话就结束,即将成功入职倒盐巷16号成为一名维修店店员。

总归是人还活着,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人好像必须经历褪掉一层皮的事情才能真的换个角度看待世界,纪浮站在门边发了会儿呆,门边有个木头凳子,很矮,他坐下来。一米八的个头这么坐着看起来很憋屈,他却十分安心。

非常安心,手机快没电了也没事,他收起来,看着面前这块脏兮兮的地面。

两个月而已。

头发没有去修剪而长到了盖住耳朵,已经没有再做过“整理一下领带”和“抬腕看表”的习惯动作,也完全理解了“钱财是身外之物”“人就是光着来光着去”这些老话。

曾经他也像许多同龄人、同行们一样。他们闲聊时说到,如果哪天飞来横祸被掏空财产,身败名裂一落千丈社会性死亡,那就直接不活了,从公司55层向下逐一快速朝每扇窗户告辞。

纪浮也是,那时候他靠在沙发上笑得云淡风轻,是啊,万一那样了还活个什么劲儿。

要活的。

因为临到这个时候,活与不活已经不是人的主观意愿,而是“你既然敢把价拉这么高来逼他平仓,那也别怪他回头掏一把枪,先崩了你再崩了他自己”。

两个月来,纪浮的老板和几个关键人物进去了,昨天还是团队今天就变团伙。他作为部门经理接受一系列盘问调查,虽然没有被经侦立案,但也因他老板的牵连关系没收了所有财产。现下一无所有。

从法律上讲到这里就结束了,但从这期货控盘事件来看,却也才刚开始。

谁都没想到有亡命之徒。天晓得,干这行的谁不是这样?杠杆拉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偏偏这次不是了,给他碰上了个狠的。

据说对方身患绝症,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纪浮的命。

因为就剩个纪浮没进去。

纪浮纳闷,老板要怎么搞他就怎么做。他刚知道老板和几个朋友开了将近一百个账户挂着全国各地的ip时相当震惊,傻子都知道这是在控盘。

果然,他追着老板询问这事时候,老板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手按着纪浮的肩膀,那眼睛真诚炽热得能淌出来岩浆,跟他说,小纪,你怕什么,就算出事也是我出事,对不对?你就是个打工的。

对个屁。

我怀疑你进牢子里是为了躲起来活命,纪浮想着。

“纪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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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店里准时走进来一个男人。

这回声儿对了,纪浮站起来:“邓先生?”

“诶对对对。”邓宇对邓先生这个称呼不是很适应,他手里抱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说,“你坐你坐,老万还没回来啊?”

纪浮没坐:“他刚出去没多久。”

“哦,估计给徐姐家看那个跳闸的。”邓宇反手关上店门,“冻死我了,你吃了吗?”

“还没。”纪浮说。

“带你去搓一顿!”邓宇咧着嘴笑道,“我给老万打电话,叫他直接从徐姐家到饭店去。走!”

“是‘薛’,薛姐。”薛姐剜了万荻声一眼,“你跟你店里那个小邓叫了我半年‘徐姐’!”

万荻声的帽檐比较低,点头“哎”了声,从她家玄关退出去,弯腰脱了鞋套拿在手里,说:“薛姐,十五块。”

薛姐撇撇嘴,从腋下包里抽出钱包来,捏了张二十的递给他。他接过来,裤兜里掏了张沾了机油的五块找给她。

“唉哟有没有干净点的啦。”薛姐眉毛拧着,不想拿,“我刚涂的护手霜哎,算了算了不要了。”

“我给您放柜子上。”万荻声说。

“别放!我下午刚打扫卫生!”薛姐伸手拦了拦。

万荻声快速想了下:“那回头您走巷子路过的时候从店里拿干净的。”

“叫小邓微信给我转啦!”薛姐瞪他,“我前夫住在你们那个巷子里哎,看见他晦气死的啦!看他一眼我麻将都输一夜!”

“行、行。”万荻声点头。

“赶紧把你那个微信搞一搞咯。”薛姐侧身打开鞋柜,在挑着晚上穿哪双,“这年头谁微信不能转钱的啊?”

万荻声“嗯”了声匆匆说“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快速下楼,边下楼边接起电话:“哪里吃饭?哦,我回店里骑车过去。骑,我不喝酒。”

第2章

“嘿,这人不喝,我们俩喝。”邓宇挂断电话手机搁在桌上,菜单递给服务员,仔细端详起纪浮来,“我以为我那招人条件,来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就是耳聋眼瞎的。”

纪浮拆着餐具:“条件还行,包吃住的,又是看店,风不打头雨不打脸。”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条件还行,邓宇歪着脑袋,心下琢磨着一个月七百是不是给多了。

服务员先把啤酒拿来了,邓宇点了4瓶冰啤酒。那啤酒瓶放上来的时候纪浮差点跟着哆嗦了一下,小饭店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坐下之后都没人脱外套,冰啤酒看着都冰牙。

“喝冰的?”纪浮问。

“一会儿吃起来就热了!”

但愿吧。

之前邓宇带他坐三轮儿来的这饭店,电三轮儿跑了能有十二三分钟,纪浮估摸着万荻声可能再有个十分钟能到。

“加个微信。”邓宇把手机拿起来,“我扫你来。”

“好。”纪浮的手机电量剩个2%。扫上,通过,咔,关机了。

邓宇一愣:“我微信有毒啊?一加上你手机就黑了?”

“没电了。”纪浮说。

邓宇二话不说去柜台扫了个充电宝回来,纪浮受宠若惊甚至是双手接过来:“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你不是骗子吧。”邓宇半笑半认真地坐下来问他,“我先说明,我跟老万可没钱给你骗啊。”

纪浮给手机充上电,没介意他的话,回答:“不是,主要是你这边包吃住,我现在没地方住。”

邓宇不信:“是吗?你简历我看了,你是研究生,在那个英文名的公司里上过班。我根本没信,你这条件还用到我们这找活干吗?不合理啊。”

“我是因为……”纪浮刚想解释,收住了声。

倒不是难为情,他今年三十岁,窥过天宫跌过深渊。往前三天他都窝在火车站候车厅不敢出去。他换了手机卡还是被发威胁短信,问他想不想被x,要不要吸d,肾有没有病,今晚带他去配型。

所以没钱没地方住没饭吃这些话他不打算藏着掖着。

他收声,因为饭馆的门帘子被人掀开,跟进来一阵差点吹灭小炉灶的寒风。万荻声把头盔搁在旁边塑料凳子,坐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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