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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回了头。

“她失踪了,警察昨天找了小娟。”

大概是他们在按摩店和另一伙警察打游击战的时候,尤天白抬抬肩膀,不置可否。

“可能只是出门散散心,一天之内哪有那么多人失踪。”

旁边的人又是一声呼气,接着转过脸对他说:“但如果他们都是跟同一个人有关的呢?”

同一个人?

“掉进江里的男人,还有方慧,原来都在玻璃厂待过。”

听着休马的话,尤天白抬了抬眉毛,原来厂里的会计部好像真有个姓方的。不会真这么巧吧?

“现在又有两个拿着枪的不要命的人来追杀你,你真的还觉得是巧合吗?”

听起来好像真的挺严重的,尤天白摆开视线盯着左侧后视镜。

“你也可以晚点再担心,毕竟那是你的——”休马停顿了一下,下巴扬起,“孙厂长。”

他本来肯定是想说“前男友”的,绝对是,这像是少爷独特的宣战方式,至少气势上是。

社会上生意上的事儿,尤天白是挺吃得开的,混社会二十来年,话里话外,说得出来说不出来的,他都能意会言传,然而真到了这种需要动脑的推理环节,他有了些想要找退出选项的冲动。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聪明。”

少爷大言不惭:“比你聪明是肯定的。”

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顿互呛,但尤天白看着心不在焉,面包车飘飘忽忽,把休马搞得有点紧张。主驾驶上的人眯着眼睛看前方,看似在思考,实则超然物外。

“昨天你是不是问我,我和姓孙的有没有一起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问话说完,车底就是一声急刹车的刺耳响声,通往黑龙江的国道上,五菱宏光说不上第几次刹在了路中间。

“违法犯罪的勾当倒是没有,但如果要问证据,我这里可能有一个。”

接着,尤天白向车后看去,层峦叠嶂的箱子上,平放着一个塑料封口袋,里面是把车扎爆了胎的元凶——某个路上忽然冒出来的羊角锤。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他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感叹了。

——

“你说什么?”屠老五倏地一下把脑袋抬了起来,面前的餐盘跟着抖三抖,嘴角的饭粒却没抖下来。

老七有点想乐,但要一乐他叔保准儿生气,所以他低头往菜里加了点糖。

“这西红柿炒鸡蛋都这么甜了,你怎么还往里头加糖呢?”老五点着筷子头问他,嘴角的饭粒还在。

不是饭点儿,司机餐厅里人不多,老七说话前先回头看了眼外面,低头扒饭,最后才回他叔的话:

“咱日子太苦了,多吃点甜的。”

“先不说这个,”老五摆摆手打断他,“你刚才说的,看到他们车里有东西——什么东西?”

自打从厂里出来,老七就像是不对头,说话反应都慢了半拍,刚刚还死活都要走,老五好说歹说再加上许诺“事成马上去陪你找方慧”,这小子才算是稳当下来。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老七总算回他了。

老五难得的憨厚一笑:“还能有多让我生气?气死拉倒。”

店里的老板娘过来收餐盘,老七瞅着她没说话,装作喝水的样子拧了水杯,瞧着女人走了,他又拧上瓶盖凑过来,压低嗓音说:

“我在他们车里坐着的时候,看到我们丢的锤子了。”

话音落下,老五当机立断摔了手里的筷子,一根直接落下了地,另一根弹在他餐盘的一角,飞向了九霄云外。

老板娘还没走远,听了动静回头看,拉长嗓门骂了一句:

“这吵架也不带摔盘子的啊——”

老五连清嗓子带整衣角,满脸通红憋了好一会儿,手肘放下了,同样压低嗓音。

“你他妈怎么不早跟我说?”

不得不说他侄子的脑袋算是活络了,当场开始反驳:“你自己说不跟我生气的!”

此话不假,老五还沉浸在自己搞丢了这小子爷爷宝贝枪杆子的悔恨之中,要是平时,说啥也要把鞋脱下来开揍了。

他吸气加呼气,又从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一副来,搅和几下手边的蛋花汤,重新抬头看侄子。

“你确定就是咱们丢的那个?”

“千真万确。”老七回他,“铁脑袋,红身子,顶头有点锈,闻着还有点臭。”

看着老五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老七的两条粗眉拧到了一块儿,他把一只脚蹬在餐桌下的横梁上,又往他叔那边凑了凑。

“叔,你实话跟我说,这锤子究竟为啥这么重要啊?当时厂长让咱们把凡叔带走的时候,连个纸钱都没给人家带,倒是带了这锤子,难不成是法器?”

老板娘拿着抹布回来了,骂骂咧咧捡了地上的筷子,又回头剜了这叔侄俩一眼,老五整个过程都用手挡着半边脸,默不作声地等她走。他越等他侄子越好气,抻着脑袋来回看,等人终于走了,老五才伸长脖子用力吐了口气。

“七啊,叔实话跟你说,这锤子其实不是厂长交给我的,是严书记,他交代了,老凡头处理得怎么样不重要,锤子一定得扔了,如果我们这边处理得好,他还要额外给五个。”

说罢扬了扬手掌。老一辈都喜欢这么说,五个就代表五万,进城打工整整一年的工钱。

五万一个锤子,事情愈发曲折离奇,老七的嘴咧得都要滴口水了,老五的话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东北地下城?”

嘶溜一声响,老七把口水吸了回去。

“叔,我就说你别总听那些有声书,玩那些页游,老年痴呆都变成老年妄想症了。”

“千真万确!”老五一着急又想摔筷子,老板娘眼睛往这边一瞥,他赶忙装作伸展肩膀,“如果真让我们找着了,你爷爷丢了的枪,咱能给他整回去十杆!”

老七将信将疑:“你怎么确定有这地方?”

顶灯随着风扇忽闪忽闪,老五把筷子郑重地撂回桌面上。

“严书记就见过。”

司机餐厅里到处都是棉大衣茶水杯,脑中偶然浮现出严书记那副毛衫老文青的模样,似乎还挺可信。

没有进城打工的人不对淘金感兴趣,老七当场就把脸凑了上来。

“里头都有什么?皇陵?”

他叔一拍大腿,一副侄子不争气的样子。

“看你那点出息,这黑土地下哪有皇帝待过啊?过去那铁锹连冻土都凿不开!”

说到冻土,说到铁锹,叔侄俩又想到了松花江下深埋了几天的老凡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跟你讲,”老五伸出两指,指点江山一般点了点,指尖却对着食堂桌上的醋瓶盐罐,“这地下城里,埋的都是之前打仗时留下的尖端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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