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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错特错!陛下苦世家久矣!陛下也盼着他死!

“他死了,崔、裴两家陷入暴怒,顷刻间就会与这些世家斗得你死我活,而陛下只需稳坐钓鱼台……”

裴阶几乎是声情并茂地说完了这一长段话,而后停下话语,抿了一口茶,静静等候着裴湛痛心弟弟的境遇,带人亲自去接崔潜回洛京的场面。

可惜他等了半晌,茶水都快凉了,什么都没等到。

裴湛低垂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始终未发一言。

显然,他明白裴阶的意思,可他偏偏就是不想按照裴阶的意思去做。

他与崔潜自幼分离,对崔潜没有一丝兄弟之情,甚至隐隐排斥这位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

而对崔潜因愚蠢所致的不幸,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是顾念了几分亲情,又怎会亲自去接崔潜回来?

裴阶见裴湛如此冷淡,明白自己煞费苦心的演绎失败了。

他恢复了平静的真面目:“湛儿,我想让你去接崔潜回来。”

裴湛早就看穿了真相,轻笑:“是爹让大伯来找我的吧?”

裴阶做鳏夫做久了,身上孤寂清冷的味道愈发浓重,突然这般慷慨陈词,演的痕迹简直不要太重。

更何况,裴阶虽为官做宰,但始终以家族利益为重,岂会愿意消耗家族的人力物力,去救一个改姓的侄子?

若非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便只能是裴珺亲自求到了他面前。

——裴珺这些年一直沉浸于失败的婚姻,对裴湛不闻不问,诸多漠视,眼下用得着裴湛了,自然也难以张开嘴去求裴湛,只能让旁人转达他的意思。

果然,裴阶点了点头。

裴湛顿时冷笑一声。

虽然早就对爹不再报有任何期待,但此时此刻得知此事,他心中还是冒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愤怒与失望。

我也是他们的儿子!甚至我和崔潜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当年娘和离带走的是崔潜,如今爹也更关心崔潜?

不等裴湛发作,裴阶就道:“你先听我说完,就算你爹不求我,我也要你去救崔潜的……崔家与裴家固然可以不在乎崔潜的死活,可在外人看来,杀了崔潜必然是要与我们两家为敌的,可他们还要如此做!”

“湛儿,他们在挑衅我们,我们却要装聋作哑么?”

裴湛忽地冷静下来。

不过抬眸与裴阶对视了一瞬,他就明晓了裴阶的意思。

崔潜的生死,不仅关乎到当下的朝堂局势,还关乎到世家的尊卑次序。

“崔家早就派人暗中去寻崔潜了,听闻已经有了眉目,我们也不能落后,免得让旁人笑话我们不如崔家。”

裴阶三言两句就决定了:“只是以我的身份,出动亲兵和死士,算是大动干戈了,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注视。家里只有你去最合适——兄长救弟弟于危难之中,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他起身去书案写了一则手令,盖上私印后,递给裴湛。

“率十五个亲卫,速战速归!”

裴湛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得接过来,行礼应道:“定不辱使命。”





但裴湛来之前,并不知道崔潜会窝在这等穷乡僻壤。

崔三公子乖张邪戾、铺张喜奢的名声传遍了朝野上下,谁知竟是假的,他分明随遇而安,颇有一番忍耐的功夫,穿着不合身的粗布旧衣,喜笑颜开地陪着情人逛乡下草市,还认真挑选女子的首饰,费尽口才与店家砍价。

裴湛跟踪至此,有些沉默。

他也懒得管传言有误,他只看到了崔潜的左腿受伤未愈,至今还拄着手杖强撑着行走。

——都断腿了还止不住淫|欲,日日做到太阳初升,崔潜可真是……!

裴湛心烦得额角抽痛。

偏偏耿五没眼色地道:“大公子,可要属下去把崔三公子绑过来?”

一身火气总算到了顶峰。

裴湛淡淡斜睨了耿五一眼:“你的拳脚功夫连耿思都不如,还想绑崔潜?不自量力!回去自罚五棍!”

耿五默了默,埋头应道:“是。”

手下被罚,耿思忍不住维护:“属下觉得小五说的有几分道理,截杀崔三公子的追兵恐怕就躲在这附近,为免崔三公子受伤,最好现在就把他绑起来,今夜就带回洛京……”

他的话语止于裴湛的一抬手。

“让崔潜长长记性。”

青纱帷帽下,裴湛如玉芙蓉般俊美的面容浮起几分刻冷之色。

“等他快死了,再救他。”

耿思与耿五顿时对视一眼,冷汗自脊背冒出,纷纷拱手应是,缓缓退后,不敢再多言一句。

差点儿忘了,大公子连亲爹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在意陌生的亲兄弟!





崔潜付完珠钗的钱,就让林雾知定住身子,小心地把珠钗插入她的发髻,然而左看右看了片刻,他蹙起眉头,神色不满道:“这东西实在粗劣,等我以后赚到了钱,一定给娘子买许多石榴色襦裙和几十整套金玉头面。”

这些话自对林雾知初次心动,就被崔潜闷在心里,可他此行危机重重,哪里敢暴露自己有身份有银钱之事?

如今总算借着机会说出口,可他却并没有丝毫轻松,而是更加憋闷了。

做他的女人,怎能委屈至此?连一只串珠银簪都要讲价钱……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娘子买各种华美奢丽的衣服和首饰?

他有些装不下去了!

林雾知却很满足,连唇角的梨涡都笑得愈发深了,抬眸凝视着人时,有种陷入爱情不自知的少女娇憨。

她一手搂住崔潜的胳膊亲密贴着,一手摸着发髻上的珠钗:“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我喜欢,我很喜欢郎君送的这只珠钗,那就足够啦!”

崔潜心里顿时又怜又爱又恨。

怜爱妻子善良纯粹,蒙在鼓里对他一无所知,深恨自己虚伪做作,连一句

承诺都要憋到今日才敢借机说出口。

可此时此刻,因林雾知低眸浅笑,心生怜爱的何止崔潜一人?

躲在酒楼二层,隔窗凝望着他二人的裴湛,不知何时视线移到林雾知唇角荡起的小梨涡。

莫名地——

他感到自己的心也随之一荡。

第21章 离歌不是为色所迷,是情根深重

暮色四合,草市上的摊贩们开始收拾货物,油布卷起的簌簌声与木架拆卸的吱呀声此起彼伏。

林雾知躲在崔潜身后,小心翼翼地把钱袋翻开,数着铜板。

青牛的背上乱七八糟挂着许多东西,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

发现银钱带的足,林雾知松了口气,重新把钱袋系好,塞入衣襟之中。

“还差碗碟没买……草市上卖的碗碟不是粗瓷碗,就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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