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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卢县尉这等世家边缘人物会来就职,他们不会那么快就碰上熟悉阿潜的人的。

岂料今日就碰到了阿潜的熟人!

“这就是枚普通的玉佩。”

林雾知信誓旦旦,却连忙把玉佩塞入衣襟,不敢让男人多瞧半分,语气不自然地道,“我与我郎君皆是普通乡野人士,哪里会有你说的那般好的玉佩?想必是天色昏暗,你是看错眼了!”

她一紧张睫毛就抖个不停,舌尖也会探出来舔舔干涩的唇瓣。

然而舌尖收回时,晶亮的津液将本就饱满的唇瓣浸得愈发嫣红。

——好似被咬破的樱桃。

裴湛呼吸微顿。

喉结不受控的滚了一下。

他的思绪立时从对青玉双鱼佩种种考据的猜疑中挣脱出来。

转而跃入万丈红尘。

脑海中开始疯狂地闪现以往被刻意忽视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牛背、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掐腰、忘情地亲吻;

……

还有每个日夜,他被迫共感。

陷入情爱的漩涡不可自拔。

满室狼狈的情动。

裴湛心脏怦怦直跳。

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奇怪感受,让他仿若置身烈日之下,突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其实是他的弟媳,也是害他日日神思不属的罪魁祸首……

一场洞房花烛夜。

看似夫妻两人。

却有三个人同时被爱侵染。

此之后他们夫妻日益爱意浓厚,都有他虽远隔百里,但感同身受。

种种刺激之下,裴湛浑身微微发颤,即便极力克制,低喘声也无法阻止,他不得不略狼狈地转过身,背对着林雾知。

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

林雾知简直摸不着头脑,是她哪里说的不对吗?这人怎么突然生气了?甚至气得浑身发抖,狠喘气?

简直莫名其妙!

但女子独有的危险直觉,让林雾知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她左顾右望了下,语气夸张道:“哎呀呀呀!太阳都落山了,我郎君想必都等我急了,这位壮士,我们有缘再续啊!”

说完,她不等裴湛反应,立即趿拉着烂底鞋兔子似的绕过裴湛,往前跑。

“且等一等!”

“这位姑娘,我应当不会看错,你佩戴的那枚玉佩绝非凡品,它的主人应该也就是那位世家公子……”

裴湛拽住林雾知的衣袖,又在林雾知回首显露惊恐的杏眼中,松开了手。

他缓了缓心绪,道:“其实姑娘何必自欺欺人?你日日摸那玉佩,也觉得它是凡品,是普通乡野人士能拥有的物什?

“姑娘难道就不怀疑,你的郎君是不舍得给你花销,才故意隐瞒了身份?待玩够你之后,就会舍你而去?”

裴湛转而紧握住插在腰侧的碧萧——这是他最擅长的兵器之一,碧萧曾断送许多人的性命,杀气腾腾,冰寒蚀骨。

可冰冷碧萧让他的头脑渐渐清醒,他整个人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发生了什么?

他究竟为何要对林雾知说这番充斥着对崔潜恶意猜测的话?

挑拨离间可是君子所为?

他想对别人的妻子,他的弟媳。

做什么?

第23章 诛杀抱着弟媳招摇过市

怎可当街拉扯有夫之妇的衣袖!

林雾知着实被裴湛的行径吓了一跳,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听完裴湛的话,更觉可笑。

这人都在胡乱猜些什么?郎君只是遇难失忆了,当然没有骗她!

若说欺骗,也该是她骗了郎君。

她明明已经猜出郎君身份贵重,却半点不敢把这些猜测告诉郎君,让郎君稀里糊涂地和她成了婚,甚至他们以后生的孩子还姓“李”,和郎君无甚干系。

而且郎君对她很好,为了让她的婚事足够体面,瘸着腿去深山打猎,不仅凑够了聘礼,还买了宅院,给了她一个梦寐以求的小家。婚后更是事事都如她的意,还不愿意花她的银钱,开始想办法做生意,想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历历数来,林雾知也心生温热,原来她和阿潜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原来这段为了逃脱林家控制而诞生的假婚姻,也能在朝夕相处中酿出意想不到的甜。

这样好的日子,怎么能被破坏?

她曾有些阴暗地想着,阿潜永远无法恢复记忆,永远留在龙兴村陪伴她……

林雾知抬眸怒视道:“我原当你是个良善君子,不想竟这般轻狂无礼!我与我郎君情深似海,鹣鲽情深,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毁坏我俩的情义!”

快再说点什么!绝不能让这个疑似认识郎君的男人察觉到异常!

指尖悄然刺入掌心,林雾知紧张地整理思绪:“我警告你!我郎君很厉害的

!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俩面前!否则我定让我郎君好好教训你一顿!”

等会儿出了县城,一定要绕个弯子再回龙兴村,万万不可被这人找到!

林雾知松了口气,自觉这番狠话说的很漂亮,略微满意的挺了挺胸膛。

谁料竟听到了男人低低地笑声。

似是感到荒谬,又不以为然。

林雾知羞愤地瞪大眼眸。

却见男人忽地朝她走近一步,而后微微俯身,隔着青纱凝视着她,嗓音悠悠然带着寂冷的笑意。

“姑娘大可以现在就把我带到你的郎君面前,看他究竟敢不敢教训我?”

林雾知顿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这人也太狂妄了!

他分明做错了事,怎么能没有丝毫悔过之意,还继续当面挑衅她?!

可林雾知后退一步,男人就紧跟着上前一步,两人的衣摆轻轻相贴又相离。

裴湛始终姿态闲适,仿佛招猫逗狗,帷帽垂纱随步伐微微起伏,隐隐露出清冷克制的下颌线条轮廓。

“不若我现在就随姑娘走,看看姑娘的郎君究竟是不是那位世家公子?”

虽是疑问,但显然成竹在胸。

林雾知这才发觉自己犯了蠢,与一个陌生男人说那么多作甚?她为何要对他反复自证,以至被他抓住话柄?

真是可恶!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人吵架却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二人的交谈正胶着之际。

附近忽然传来焦急的跑步声,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扯着嗓子喊道:“快跑啊!快收摊!那边真刀真剑的打起来了!残肢断腿的好吓人啊!”

这消息如同惊雷炸响!

不过瞬间,街道巷陌和茶坊酒肆就沸腾喧闹起来,人们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个个面上都带着几分无助和惊惶。

直到从那货郎口中得知并非是打仗,而是私人恩怨后,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但收拾东西离开的速度却一点儿没慢。

林雾知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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