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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的口哨声。
青牛微微一顿,开始猪突猛进,跨坐在它背上的李文进差点被掀翻。
三人相逢之时,正巧乌云蔽月,四野昏沉,唯有林雾知手中提着一盏精巧得能避风雨的琉璃灯,在马背上颠簸。
李文进微微眯起眼,借着灯光望见林雾知和裴湛共乘一骑的模糊身影,竟把裴湛认成了崔潜,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连忙招手唤道:“哎呦我的天,你们夫妻俩做什么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离近一些了,李文进才觉得奇怪,天都这么黑了,阿潜还戴着帷帽作甚?
他般想,也就这么问出口了。
裴湛眸色微闪,并不言语,只是揽住林雾知纤腰的手稍微松了松。
林雾知却在发现牛背上的人并非阿潜而是李文进后,愈发心急如焚。
她根本没在意李文进的问话,抻着纤长的脖颈左顾右盼,问道:“表哥?怎么是你啊?郎君去哪儿了?”
李文进顿觉不爽,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是是是,我现在在你心里哪有阿潜重要啊?但你们俩一起出的门,你都不知道阿潜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林雾知哪有时间与李文进插科打诨,慌忙向身后的裴湛求助:“崔公子,不知你可有什么侍从?能否帮着一起寻找我郎君,青牛都回家了,他却没回家……”
裴湛心中早有计较,并不打算在此刻让林雾知见到裴家的亲卫。然而哪个世家公子出行在外,没有几个侍从护送呢?
他便轻轻“嗯”了一声,道:“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委实不方便露面,林姑娘莫急,不妨先把你郎君的容貌特征告知一二,我这就派他们去寻。”
李文进见此情形,顿时明白自己认错了人。但他已无暇细想表妹为何会与这个陌生男子举止亲密,一颗心陡然悬起——表妹没事,是阿潜出了意外?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驱牛上前,让林雾知看清牛身上凌乱不堪的血迹:“我刚要睡下,就听到牛在门外叫,打开家门后,发现牛身上还有刀伤,这绝对是练家子砍出来的!”
林雾知也识得刀伤,不过探身一看,就面色骤然变得惨白,颤声道:“表哥,郎君被人围杀,如今已不知所踪了……我原本还心存侥幸,郎君毕竟武艺高强,也许会突出重围,平安无事……可是,连青牛都被砍了几刀……”
李文进的心猛地一沉,他并非蠢人,某些时刻还异常警敏,当即就想起阿潜是坠崖重伤后被林雾知救回来的。
与李学真的乐观不同,他始终对阿潜的身份心存疑虑。总觉得阿潜并非什么世家子弟,极有可能是江湖人士,否则阿潜怎么会满身刀剑伤,坠崖濒死?
但为了解决表妹的燃眉之急,又觉得他们一家能够牢牢把控住局面,他就一直没有阻止这桩婚事。
如今看来,简直大错特错了!
阿潜这个混球自己被杀死也就算了,可别连累到我们啊!
裴湛听完林雾知的描述,淡淡瞥了李文进一眼,就翻身下马,只身走入狂风渐起的田野林木之
中。
林雾知望着他隐入暗夜的身影,手指不自主绞紧,忧虑得快要哭出来。
但她明白此事不能全然依赖崔公子,决心自己寻一些线索,便问李文进,青牛是从何处回到家中的?
即便不知青牛从何而来,也可循着它留下的蹄印踪迹,推出起始之地。
李文进却久久没有应答。
他抬眸望向裴湛离开的方向,田野苍茫茫,连只鬼影也看不到。
林雾知蹙起眉头:“怎么了?表哥难道是被我们吓到了?”
李文进的神情藏在浓重夜色里,实在辨不分明,他似乎也在下定什么决心,最终吞了吞喉咙,语气干涩道:“表妹……要不然,我们就不找阿潜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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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的一霎那。
一阵蝉鸣声在耳畔嗡然作响。
林雾知晕眩之际,杏眸倏然睁大,琉璃灯盏“啪嗒”一声脱手坠地,那点微光在草丛里滚了几滚,将她苍白的面容与哭得发红的眼尾,映得异常清晰。
“表哥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心知肚明我在说什么。阿潜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野男人,摊上的麻烦绝不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往日里,郎君总是表哥长表哥短地喊你,你也对他多有称赞,我以为你们十分亲厚……可如今明明有个机会能把郎君救回来,你却要第一个放弃!”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对!我就是这等凉薄之人,在我心里,唯有血缘亲情才是真的,别的都是虚的!假的!”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银蛇。
雷声紧随而至。
自孤月被浓云吞噬时酝酿的雨意,终于在此刻倾盆而下,雨幕如注。
林雾知却是全然顾不得避雨了,她僵坐在马背上,满脸凄然惊惶之色,眼眸略含几分倔强地瞪着李文进。
二人于雨幕中对峙片刻。
终是李文进不忍见林雾知被雨淋得苍白脆弱的模样,低骂一声,败下阵来,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甩手扔到林雾知头上,让她仔细遮一遮雨。
“好了,别再犯傻了,阿潜只是用来应付你爹的假丈夫,等我爹把你的嫁妆要回来,他就没用了你懂吗?!
“这场大雨就是天意!谁也不可能在雷雨夜去寻人,雨水也会把阿潜的一切痕迹都给冲刷走,我们找不到阿潜的……
“如此也算皆大欢喜,免得被阿潜的仇敌知道他还有一个妻子,连累到你……
“待到明日,天朗气清,除了杀死阿潜的仇敌,无人知晓阿潜死在何处……我们对外只说你的郎君出门做生意去了,我们一家人继续过日子,多好啊!”
李文进越说越激动,且越说越坚定,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面庞蜿蜒而下,将他唇角扬起的笑意隐隐扭曲,细细瞧去,竟有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林雾知打断了李文进的笑意。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杏眸里燃着灼人的怒火,眼尾却泛着委屈的红。
“这般无情的话,你竟也说得出口?你让我觉得陌生,觉得害怕——既然你对阿潜的亲近都是假的,那对我又有几分真呢?表哥,若有朝一日你为了保全自己需要舍弃我时,你是否也会毫不犹豫?!”
虽百般劝说,但油盐不进。
居然还觉得他无情无义了起来?
李文进不由沉下脸,也爆发了:“你和阿潜能一样吗?你是我的血脉至亲,我敢说我这辈子唯一的期盼就是你和爹娘都过上好日子!除了你们,我谁都不在乎!林雾知!你才是让我感到陌生感到恐惧,阿潜和你才相处多久,你就对他这般死心塌地?我们已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