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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何老婆子的声音:“让老婆子给你们做饭就罢了,难道还要我请你们不成?!”

陆鸢闻声,诧异地从床上起来。出了屋外,才发觉自己竟忙活了一天,现在太阳都已经要下山了。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过去,坐到了院中的破旧饭桌上。

今天吃的是米糠韭菜饼,算是创新了。

只是这天天都是米糠,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囤了多少。

米糠韭菜饼有着淡淡的韭菜香味,虽没盐味,也还能接受。

吃完暮食,陆鸢也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只想躺平,只是今天干活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不洗澡也不行。

再者不处理一下双手,明天就该抬不起来了。

她烧了艾草水,水热后,她舀了满满一桶,趁热把双手全泡到了桶中,水直接没到大手臂。

双臂浸泡热水,慢慢地,酸痛也舒缓了一些。

泡了一刻,水只余温热,她便又添了几瓢热水,就着洗了。

洗完澡,天色还未全暗下来,她摸到了手上起了好几个厚实的水泡,有点疼。

向何老婆子借了针,烧红针再挑破水泡,更是疼得她龇牙。

何老太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拿了一罐金疮药出来,拉过她的手,没好气道:“得亏晟哥儿之前做的金疮药还有,不然你就疼着吧。”

祁晟以前上山打猎,多少都会有点划伤,先前都是弄点止血的草药,后来救了一个上山采药的老大夫,老大夫就教他制作金疮药自用。

何老婆子打开盖子,往挑破的水泡撒上金创药。

刚开始上药有些刺激,疼得陆鸢抽了一声气。

何老婆子暼了她一眼,依旧没好气道:“忍着。”

上了药,何老婆子又重复念叨了一句:“净瞎折腾。”

陆鸢心道她都有床睡了,哪里算是瞎折腾?

上金疮药时有点疼,但药劲过了之后,到时候有点清清凉凉的,还怪舒服的。

今天太累了,陆鸢回屋后,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一夜无眠,天蒙蒙亮时,陆鸢便醒了。

昨日疲劳过度,哪怕泡了艾草热水,双臂还是隐隐泛着酸疼。

缓了一会,起床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水缸见底了。

……

这一天天的,真真是有干不完的活。

她转头看向祁晟的屋子,心说这男人啥时候才能醒。

做不做夫妻是其次,分担一点活才是最重要的。

洗漱后,陆鸢去河边提了两回水。

上午日头大,陆鸢把云耳拿出来又多晒了一会。等到晌午时。云耳已经干透了,她便装入簸箕中。

她看向何老婆子,询问道:“明日一早我与陈家二嫂去赶集,这云耳要卖给谁?”

何老婆子闻言,抬起视线,说:“云溪镇上有一家叫有客来的食肆,晟哥儿经常把打来的野味卖给那里的柳掌柜,所以与那掌柜有几分交情,掌柜平日里也会收云耳做菜。”

“云耳难见,但云溪镇就这么大,想卖高价是不可能的,虽是如此,但也能换得六文钱一两。”

这古代的重量是十六进制,也就是一斤有十六两。

这样算的话,一斤云耳是九十六文钱。

猪肉十三四文钱一斤,这云耳可比肉贵多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这么算,这野生云耳难觅,且晒干后也没多少重量。她那些云耳要是按照十六进制算,估计约莫只有十两。

十两是六十文,还得分何老婆子一半呢。

钱还没到,就已经没了一半,可真愁人。

第9章

赶集日,陆鸢早早就起了。

此时天色才刚擦亮,蚊子嗡嗡的,叮了她好几个包。

她挠了一下痒才从床上起来,从床头的衣服底下摸出木梳篦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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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头发干燥打结,梳发时会扯到头皮,疼得陆鸢边梳边抽气。

梳过发,就用荆钗把头发挽成发髻,最后再用布巾固定发髻,以免散乱。

她起来的时候,两个孩子也跟着起来了。

两个孩子的头发也是枯黄毛燥,还特别稀少。

她帮春花用布条绑了两个小揪揪,转头看了眼秋花……

算了,这娃的头发的长度暂时扎不起来。

都两岁了,秋花这头发不仅少,还特别短,以后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陆鸢叹了一声,随之出去洗漱。

这个时辰,何老婆子也已经起来了,正在给他孙子熬米汤。

好似怕她偷吃,或是藏给孩子吃的似的,祁晟的吃食,都是何老婆子亲手做的。

陆鸢洗漱好后,也过来做饭。

说是做饭,不过是做几个米糠的饼。

她实在忍不住问:“老太太,咱们家哪来这么多的米糠?”

何老婆子瞅了她一眼,淡淡道:“开春收了一茬粮食,碾了米就卖了,米糠自然就剩下来了。”

陆鸢听何老婆子的话,明白了,也就是说没有粮食,但有米糠,也饿不死。

陆鸢中午赶不回来,而且赶路也容易饿,也就多吃了一个。

吃过朝食,何老婆子用粗布包了五方帕子和三个荷包,递给了陆鸢。

她交代道:“镇上的翠云胭脂铺子卖胭脂也卖绣品,所以会收一些好的绣品,这一方帕子是八文钱,荷包十五文钱一个,总共是八十五文。”

根据陆鸢这些天的观察,老太太眼睛不大好,绣得慢,这布包着的所有绣品,估计就是一个月做的量。

这请人照看祁晟都快花去一半了,也难怪日子过得如此拮据。

何老婆子:“卖了绣品后,就去吴记医馆找吴大夫,让他明天来围山村祁家出诊。另外再去肉摊买一根骨头回来。对了,还得再买一斤精米回来,记着,精米是十文钱一斤,贵了就去别处买。”

精米是祁晟的粮食。

平日喂祁晟的流食,就是用精米磨成的粉。

这钱都还没到手呢,陆鸢就觉得不经花了。

何老婆子一下子就交代了许多事,陆鸢也都一样样地记在心里。

何老婆子说到最后,板着脸道:“这些钱,我心里可都是有数的,你可别想贪我一文钱。”

陆鸢:那还不至于。

她看向包好的绣品,问:“要是我把绣品卖得更高价,那多出来的价钱是不是……”

余下的话不言而喻。

何老婆子嗤笑了一声:“你要是本事,能多卖出去一文钱,都归你了。”

陆鸢立刻萌生了到市集上叫卖的想法。

只要舍得下脸皮,沿街叫卖不用占地,也就不用交摊位费了。

陆鸢去镇上,是走着去的,所以也不打算带孩子去。

两个孩子巴巴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安全感。

到底是同吃同住了四五天,也相处出了两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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