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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明天的样子,殷木槿放下茶盏,心中开始盘算要不要糊弄一下,等张家的新家主上位了再谈这份生意。

不然他刚谈完张弦就死了,除了白费一遍口舌,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他倒是知道张弦有个二十三岁的儿子,好像是叫张豪逸,单听名字倒是不错,只是不清楚人能不能配得上这好名字。

殷木槿想了想,问:“我看大人精神不太好,可是昨晚没睡好,时间还算充裕,大人要不要先歇一歇我们再谈?”

张弦摆摆手:“不用,实不相瞒,这两日家里出了些烦心事,处理起来费了不少心神,不过无妨,小殷公子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不管什么事,身体最重要,大人还要多注意歇息。”殷木槿假模假意地劝导。

他如此一说,像是勾起了张弦的心事,这半老头子脑袋一垂,叹了好长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叹完,一个小厮就慌里慌张地闯进来,哆嗦着嘴唇喊:“不好了,老爷,少爷他……”

小厮还没说完,张弦已经从主位弹起来。

他太急,起得太猛,脚还没跨出去,眼前就是一黑,竟直直往前栽。

小厮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还是殷木槿反应快,及时架住张弦的胳膊,免了一场祸事。

否则,这张弦怕是不用等到病发西去,今日就交代在这儿了。

张弦就着殷木槿的胳膊缓了两息,视野还没恢复清明,手脚已经开始打摆,一双腿明明使不上力气,还执着地往前迈,嘴里不住念叨着:“我儿……我的儿啊……”

殷木槿听着张弦招魂一样的哭喊,心里生出新的担忧——张弦和他儿子,到底谁会死在前头。

想是如此想,好人还是要装的。

殷木槿架着人,命令小厮带路,把这个思儿心切的人送去他心心念念的儿子身边。

这段路走得极慢,殷木槿打量着身旁这位已经乱了发冠,状似半身不遂的人,开始思考要不要差人去请赵书。

刚步入后院,就有几声压抑的啜泣传来。

走近,声音更加清楚。

他推开门,看见围着床榻站了一圈人,众人见他搀着张弦走近,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如此,殷木槿得以看见,躺在床上濒死的那个儿子。

面目惨白如刚焯过水的肥猪肉,挤一挤应该能榨出一锅的油,不是三天前用六百二十两买走沈玦的肥头大耳又是谁。

殷木槿挑眉,这两天太忙竟把这人忘了,没想到那场大火竟然没把他烧死。

“儿啊……”

张弦哆嗦着往前挪,殷木槿架势做得依旧足,只是手上暗中泄了力,张弦没了支撑,“噗通”跪趴在儿子床沿。

看他泪眼朦胧的样子,怕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殷木槿目光移到床上,这个张逸豪,应该是这个名字,此时双目紧闭,面上毫无血色,鼻翼无助地翕动着,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大夫,大夫呢!我儿子这是怎么了?”跪到地上还没缓过来,又被殷木槿不由分说架起来的张弦质问道。

“大人,不是咱们不想救,只是……”

有个中年男人从一群鹌鹑中站出来,无奈地说着,掀开了盖在张逸豪腿上的被子。

殷木槿离得近,看到了张逸豪的腿——两条腿已然没了皮,上半还有烧焦的糊肉在,下半只剩粉红的血肉,仔细看,上面还黏着一层淡黄色的水液。

“大人您看,张公子这腿已经烧没了皮,连皮都没有了,我们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不得不说,这群大夫能把烧成这般的人的命吊上三天,已经够不容易了。

“胡说!我儿福大命大,救不来是你们学艺不精,我儿要是死了,定要你们这群庸医陪葬。”张弦没了前院见面时的端正样,活像一个讨人命的枯瘦老鬼。

殷木槿在一旁欣赏了会儿张家父子的惨样,慢悠悠开口:“恕在下冒昧一问,张公子,为何会被烧成这般模样?”

一句话打破了张弦的雷霆大怒,其余人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张弦找回了点家主的气势,道:“前天我家后院不小心走了水,我儿睡得沉,被火燎到了,抱歉啊,老夫一时失态,让小殷公子看了笑话,老夫现在实在走不开,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聊可好,小殷公子先回吧。”

说着,有小厮上前,要引着殷木槿离开。

殷木槿却没有动,他关怀地垂眼看着张弦,认真道:“张大人不要过分伤心,在下南来北往去过很多地方,学了不少土方子,倒是有一法子,兴许能救张公子。”

张弦一听,浑浊的双眼终于掺了点光,期冀地询问:“什么法子!”

殷木槿又不说了,开始变成一副为难的样子。

张弦急得眼泪要掉下来:“小殷公子放心,你说便是,若是真能救下我儿,日后你若做事,张家必全力助你。”

这所谓做事,应该就是同那位亲生子争殷家家产了,张弦敢如此承诺,还真是诚意十足。

殷木槿叹了口气,妥协道:“不是我不愿说,只是这法子有些邪性……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无道理,张公子被火燎没了皮,可找至亲之人,划皮下来,再缝到张公子身上。”

“这……”张弦面目一僵,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声音。

殷木槿也很为难:“这法子不亚于一命换一命,实难抉择,张大人还得好好考虑,还有,此法难度颇高,需得有经验之人施行,在下认识一位大夫,等您做好了决定,可差人告知我一声,我好亲自去请那位大夫。”

“那大夫用这法子救过人?”张弦迟疑地问。

“是。”

说罢,殷木槿不再停留,拱了拱手做全礼数后,便大步往外走。

一脚跨出门时,他突然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似乎是张逸豪的亲娘:“老爷老爷!我们可只有这一个儿子啊,您不能不救他啊,至亲,找个至亲……那个谁!张庭!对,张庭可以,张庭流着您的血,肯定可以救豪儿,老爷!”

张庭?

哦,殷木槿想起来了,张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当上官的那个,可惜是个妾生子。

殷木槿抬头瞧了瞧天色,再等一刻钟就要下朝了,张家要有好戏上演了。

可惜他不能留下来亲自观赏。

回到宅子,刚一进门,管家就禀告那位公子醒了。

殷木槿点头,原本于烟鱼尾要去书房的脚步一转,拐向了卧房。

张家这处宅子不算小,后院挖了池塘堆了假山,卧房前也种了不少花草。

只是到了初秋,许多花都没了夏日的势头,开得也没那么热烈了。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还未拐过最后一个弯,就远远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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