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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

夜风在凉雨里趟了一遭,染上湿漉的寒气,吹开一叶窗,闯进屋里,直往同床共枕却睡得泾渭分明的两人中间钻。

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身体却离得远,被子裹得不紧,恰让灵巧的风钻了空子,往里一卷,裹走了被窝里大半的暖意。

睡在里侧的人应该不太禁得住冷,人虽还在睡梦中,身体却自发地寻找热源,靠上了不远处暖烘烘的身体。

不消片刻,就手脚并用地缠上去,像是于凛冬终于寻找暖炉,把散发着热意的暖炉紧紧抱在怀中,不再松手。

于是睡得香甜。

雨丝细密,落在檐角窗棱时仿若温柔的笔触掠过,留下色彩,却无声无息。

夜很深,也很静谧。

本该熟睡的殷木槿却于墨色中缓缓睁开了眼,近来诸事缠身,他忙碌劳累却总是睡不沉。

是以,沈玦刚一翻身,他就醒了。

他以为沈玦是起夜,或是口渴了寻水喝,不曾想沈玦竟是往他身上挨。

熟悉久违温度贴上来,转瞬就将他连日来的疲惫驱散一空。

殷木槿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可他太留恋沾在身上的温度,迟迟下不定决心起身关窗。

耳边的呼吸均匀安详,沈玦睡得正沉,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这几日的沈玦像是被他那晚的质问吓到了,缩回龟壳里,待他分寸有礼,兢兢业业,挑不出半点错处。

殷木槿最不想要的,就是做事还要拿捏分寸的沈玦。

可面对沈玦,他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和沈玦不尴不尬的相处,没有逾矩,没有暧昧,活像对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不,还比不上,朋友相比于他们,还能说笑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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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已经僵到如此地步,他差点心灰意冷。

唯一的安慰就是沈玦始终没有提及要和他分开睡,上了床也还是盖同一张被子,夜深人静熟睡之时,沈玦的身体会循着养了多年的习惯,下意识抱住他。

殷木槿暗暗叹口气,他瞥了眼被风吹开一个小缝的窗户,观察夜雨没有变大的趋势,放弃关窗。

他在严丝合缝的拥抱里艰难转了个身,手伸到沈玦颈后,守好被子,顺势下滑,轻轻抚拍两下脊背,也将人抱在怀里。

沈玦无意识梦呓一声,脑袋往他胸前动了动,拱出个舒服的姿势。

第二日一早,趁沈玦还睡着,殷木槿就已经起来,没有多么要紧的事去做,只是怕沈玦在他怀里醒来,觉得这不符合朋友身份,要和他分床睡。

撑着伞步入院中,赏了会儿雨,交代下人给沈玦温好吃食后,就出了门。

这座宅子离赵书的医馆很近,他到时,已经有人看完病提着药包出来,很快,赵书的咳嗽声也跟着传出来。

接着便是赵锦仁的埋怨声:“劝过你多少次了,生病了就歇两天,没了你这医馆也倒不了,你偏不听,我倒是想看看,要是你哪天卧床不起了,是不是还躺在床上给人把脉看病啊?”

老头又狠狠咳嗽两声,色厉内荏:“滚……咳咳,哪有你这样天天咒亲父的。”

“不想我咒你就乖乖喝药,喝完去睡一觉,医馆有我呢。”

殷木槿收了伞,掀开布帘看到的便是一脸不情愿的赵书被往房里推,老头扭头看到他,拍开赵锦仁的手,坐回来。

“殷公子来了啊,可是为了解药之事?”

殷木槿点头。

那日他同沈玦争论过后,沈玦一再试探他到底和乌和颂做了什么交易,但都被他含糊过去,拿来的药,沈玦自然也不吃,转头交给赵锦仁了。

赵锦仁知道自己手里是救命的药,不敢怠慢,回到父亲的医馆,和赵书两人一同钻研这药的配方。

赵书捋着胡子,说道:“这几日我与我儿翻了不少医书,用到的大多数药材都已经解出,只是有一味,老夫实在不知道是什么。”

殷木槿很清楚解药不可能只几日就做出来,难免心焦,可他不通药理,束手无策。

“我知不易,还望赵老先生不要放弃,晚辈这边……”殷木槿顿了顿,“会尽快想办法拿到另半粒药。”

赵书点头,站在他身后的赵锦仁却是数次欲言又止。

又聊了几句,赵书被儿子按回床上休息,赵锦仁取了伞,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去。

离开医馆拐进巷道,四下无人,赵锦仁忍不下去,质问:“你真的决定要替乌和颂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了?”

殷木槿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说:“见我这两日没动作,乌和颂又来催了。”

赵锦仁死死抓着伞柄,还想说什么,却被殷木槿打断:“我不是君子,没多少良心,在我的称上,黎民百姓重不过沈玦。”

赵锦仁没了先前的活泼样,眸中哀痛:“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谴责你也理解你,但是……”

赵锦仁长吸一口气:“我爹这几日病得厉害,我得守着,等他的病况好转些,我就动身去江北,届时我会尽我所能,能救一个是一个。”

殷木槿点头。

赵锦仁又是沉默很长时间,最后还是不死心:“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殷木槿叹了口气:“我会尽我所能,但结局能否如愿,不是我能决定的。”

赵锦仁听到这,嘴角浮出点笑意,认真点头,往医馆走去。

他离开这一会儿,医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医馆中虽是还有其他医者,但医术比不上他与赵书,赵书病重,那些疑难病症,就得留给他看了。

殷赵书的医馆名扬千里,有不少人跋涉而来,其中不少贫苦人家,连柄伞都没有,想求条生路,只能任雨淋着。

殷木槿远远地看了会儿,转身,行至路口时步入岔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殷木槿走后,沈玦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最后实在装不下去,索性睁了眼。

穿戴洗漱完毕,下人正好将饭食摆上桌,管家转达完殷木槿的话后,说大人一时赶不回来,让他自己用饭。

沈玦的确有些饿了,咬了口包子,嚼几下伸长脖子咽了,他盯着包子油亮的肉馅,看向管家:“这包子的馅,是不是少放盐了?”

管家一愣,“想来是厨子太忙疏忽了,公子放心,老夫定不让他们再犯。”

沈玦摆手,不欲追究,放下包子,喝了口平时很是喜欢的肉沫粥,也是寡淡,他放下碗,一个人出了会儿神,兀自笑了。

“不必同厨房知会了,”沈玦起身,“今日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万不可让你家少爷知道。”

“这……”管家犹豫,殷木槿早交代过,有关沈玦无小事,都是要让他知道的。

沈玦一个恐吓眼神扫过来,管家一激灵,终于想起眼前这个素来爱粘着自家少爷的公子,是京城中人人闻之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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