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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半步,一遍遍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动手,只得强忍着憎恶,陪着假皇帝闲逛。

出宫时已是傍晚,他绕道去了张庭提过的一家饭馆,打包了一份桂花糖醋鹅,想起殷木槿不怎么喜欢甜食,便又点了两道招牌菜。

回到宅子时夜幕已至,却不见殷木槿身影,问过下人才知道人一早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无法,沈玦只好让管家把菜送到厨房,用小火温着,等了两刻钟,却只等来让他先用饭的传话。

管家闻言,小心打量着沈玦的脸色,犹豫要不要先将菜端上来,好在沈玦没有为难他,说了句“没胃口”。

殷木槿回来时已是深夜,问了下人确定沈玦已经睡下。

看他桌上完好的桂花糖醋鹅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匆匆吃了几口,回到卧房,却见本该睡下的沈玦正披着外衣看书。

他一眼就瞧出外衣是他常穿的那件,洗好后送过来,还没上自己的身就被沈玦披上了。

至于沈玦手里的书,讲的则是行商之道。

殷木槿先去将离沈玦最近的油灯拨得更亮些,之后才褪下外衣,上床,坐在沈玦身边,问:“都看得明白吗?”

沈玦眉心拧着,一瞧便是疑惑颇多,他指着书页上的一句商谚,问:“留三分利给后来者,留七分利给回头客,这后半句我可以理解,至于前半句,据我所知,商贾重利不说情,巴不得一手垄断所有,真的能大方到给后来者留利吗?”

“于情,自然是不想的,毕竟没有人会嫌攥在手里的银子多;但于理,这几分利是必须要让的。”

殷木槿要讲通这件事,就拿自家的镖局做例:“就不如殷家的镖局,可以说是难寻其二了,说要垄断,以大欺小也不难,但我义父从没有压制过小镖局的筹办和生意,因为单论一家一户,生意做得再大也难免有疏漏,譬如开不出更好的商道,找不出潜在的交易对象,让了利,吸引新人入行,集思广益,方能将一行生意越做越大。”

其中利益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沈玦迟疑地点点头:“大致懂一些了。”

殷木槿笑得宠溺温柔,询问沈玦:“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从前只知道你手中的生意做得很广,现在,想多了解一些。”

殷木槿颇为受宠若惊,要知道从前的沈玦,可是能因为不愿读书习字的事能和先生吵起来,如今能为了了解他主动拿起书看,实在是难得。

“书上多是空泛的大道理,读起来难免枯燥,有理不清的,直接问我便好,”殷木槿认真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样说,沈玦就来了兴致,反问他:“不怕我从你这儿偷了师,转头入行,与你争利?”

殷木槿尝试想象沈玦描绘的场景,白日两人冷眼相对,当仁不让,晚上却又同睡一张床的场景,实在是……期待至极。

于是感叹:“求之不得。”

沈玦听出他语气里不加掩藏的期待,觉得稀奇,侧过脑袋,视线从漆黑方正的字体移到他脸上。

殷木槿脸皮已经练得还算厚,被明晃晃盯着也不觉害臊,而是直截了当抽了沈玦的书,扇灭灯火,拉着人仰倒,说:“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沈玦是被他揽着躺下的,肩背被他圈着,挣脱不得。

若是前两天,沈玦肯定要让他松手,然后让过分暧昧的距离拉开。

但现在,大概是沈玦一碰到书页就变得不灵光的脑袋锈掉了,被他圈在怀里掖好被子时,整个人都愣愣的,雪白的齿尖咬咬嘴唇,愣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殷木槿很满意。

为了杜绝沈玦脑子转过来,提出让他松手的不合理要求,殷木槿添了把火:“刚刚问我的问题,你自己有想过吗?”

沈玦抬眼看他,咫尺之距,让他能将沈玦的眼睛瞧得分明,这双眼睛乖巧地躲在眼睫之下,左右动了动。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只会站在你身旁,而不是对面。”

殷木槿看着沈玦认真的眼睛,感受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有些后悔在抱着沈玦时,问出这个问题了。

沈玦贴得如此紧,肯定会被吵到。

他掌心松了松,犹豫着要不要先和沈玦分开一会儿,待稍稍平复再揽回,不料沈玦脑门埋进他颈窝,道了句“好梦”,便自顾自睡下了。

“好梦。”

殷木槿也轻柔地道了声,唯愿沈玦一夜安眠,翌日醒来,能瞧见艳阳天。

可上天无情,总要和人对着干。

眼看期限将近,殷木槿拖无可拖,只能如乌和颂的意,履行那场于百姓而言,堪称绝路的交易。

江北旱情始终不见转圜,大地干涸,庄稼无收。

朝廷要赈灾,国库却是空荡荡,拿不出赡养百姓的粮食,为防民乱,皇帝则在几位老臣的建议下,以朝廷的名义,以市价向粮商借粮。

天灾凶烈,粮商们蠢蠢欲动,却被朝廷压着发不了国难财,而在他们愤懑之时,朝廷又以遥遥无期的空头钱票,流水一样运走他们的囤粮。

是以,殷木槿对上这些敢怒不敢言的粮商,生意谈得分外顺利。

不到半月,朝廷已经无粮可借。

灾区的粮食无以为继,不过短短几天,就有百姓被活生生饿死。

很快,有民众自发聚拢,揭竿而起,打着覆灭朝廷立新帝的口号,从江北一路朝京城杀来。

灾民聚众谋反的消息传来时,殷木槿正在陪沈玦下棋。

这几日,沈玦越发懒了,大多数时候都打不起精神,将行商之道的书虽看得津津有味,但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枕着书沉沉睡去。

唯一的好处是,这几日气温回暖,阳光姣好,殷木槿让人在院中置了张铺了棉毯的躺椅,沈玦总爱在上面晃荡。

小翠也因着温度升高,渐渐活泼起来,它最爱挨着沈玦,沈玦散步,它就张着大尾巴摇摇晃晃跟着,沈玦晒着阳光看书,它就自己挠个土坑,团着肚子坐进去,陪着沈玦安静待着。

它还是不像喜欢沈玦一样喜欢殷木槿。

是以,殷木槿一来,它就头也不回地迈步走了。

沈玦懒洋洋的,殷木槿就当人布置好棋盘,和沈玦对弈。

沈玦的棋术都是他教的,又学的高不成低不就,唯一难杀的点就是特别爱悔棋,每每觉察出要败的苗头,就得耍赖一回。

“诶,等等!”沈玦微凉的手心抓住他的手腕,“我刚没想周全,我再重新下啊。”

“落子无悔的道理听说过没?”殷木槿问他。

沈玦眯了眯眼,撑着桌面坐直身子,眼睛提溜一转,贱兮兮地笑了下,抓着他手腕的往下一按,他执在指尖的白子就落在棋盘远离纷争的一角。

“哎呀,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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