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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感。
他只觉得一阵阵晕眩,像是一台锈掉了的机器,每一次运转都带来伤筋动骨的痛楚。
他脱力地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手机里的字字句句不断地在他眼前盘旋,盘旋……
他将脸埋进手臂里,忍不住呜咽出声,三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见到沈恪。
第40章 那天很特别吗
程沛是自己打的120,救护车来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被紧急送到了市中心医院。
他先是被送到了急诊科,安排洗胃的时候,遇见了方修远。
方修远见到他时也很意外,盯着他消瘦苍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是他。
当时护士已经将洗胃用的仪器都准备好了,他不敢耽搁,快步走到病床前,弯腰叫了叫床上的人。
“程沛。”
“程沛?”
“能听到吗?”
程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看他,先是看到一束刺眼的白光,而后才注意到他口罩上方的眼睛。
方修远温声道:“现在要开始帮你洗胃,但需要家属签一下通知单,阿姨呢?她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程沛几乎没有力气说话,搭在床边的手小幅度地抬了抬,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我自己来。”
方修远便将笔递给他,帮忙扶着单子,看着他在签字栏里,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洗胃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结束后,程沛彻底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待在病房里。
他是昨天半夜洗的胃,折腾了一宿,眼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醒来时,刚好方修远进门来看他,他模糊地将视线聚焦到对方身上,看到对方快步朝自己靠近,问:“感觉怎么样?”
“手机……”
方修远没怎么听清:“什么?”
“……我手机呢?”
方修远便到床头的置物柜上找,在水杯后面找到了程沛裂纹的手机。
他将手机还给程沛,但程沛却并没有打开看,只是在手机紧紧握着,看着很紧张和警惕。
他状态很不好,久别重逢的尴尬根本顾不上,他自始至终沉默着,方修远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而后带着护士离开了。
之后方修远又来过几次,有时候带着护士,有时候自己一个人。他一个人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在饭点,会提着一些自己做的,或者外卖来的粥和汤,到病房陪程沛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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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三天,程沛开始能进食一些粥汤之外的清淡食物,但他胃口不好,往往吃两口就算了,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一些,没刚送到医院的时候那么吓人了。
那天,青城刚刚经历一场秋雨,医院楼下的梧桐树都泛了黄,树叶沙沙作响,在温和的阳光里仍旧很有生命力地跳跃着。
程沛在病床上坐着,对于来医院之前经历的那暗无天日的二十多天没太大的实感,对于遇见方修远这件事也是。
方修远也很有分寸,前面几天从没有提起过任何让程沛不愉快的事情,他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只充当一个很好的陪伴者的角色。
但程沛能感觉到对方的好奇,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担忧,因此在这天,在方修远和他一起吃饭时,对方实在忍不住,问起他关于母亲的事后,程沛没有避讳,诚实地回答:“上个月的时候去世了。”
方修远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意外,但又强忍着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他似乎终于找到了程沛服药的理由,开始劝程沛节哀,一切都会过去。
程沛看出了他的逻辑,很想解释自己其实没有想要自杀,他误会了,但觉得没有说服力,毕竟刚来医院那天的情景,帮他洗胃的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辞。
安静了一会儿,方修远又问了:“那……沈恪是?”
程沛的目光顿住了,转头去看他,方修远忙解释道:“哦,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叫这个名字,我就是随口问一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叫他过来陪陪你?”
程沛沉默了几秒,说“不用”,方修远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程沛住院的那一周,他的病房里来过很多人。比如方修远,每日跟在方修远身后查房的护士,同病房来住了两天又走的病人,还有方修远的女朋友。
孟冉是在他住院第四天的时候,方修远带她过来的,当时方修远向他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女朋友,在附近的一家金融公司上班。
孟冉便和他打招呼,跟他聊天。程沛打不起精神来,对方也不介意。
两人聊了很多,孟冉说的多,程沛说的少。程沛不爱说自己的事情,因此总是在回答。而孟冉则问了很多方修远上学时候的糗事,病房里多了点儿热闹的色彩。
“所以你们中学时期一直在一起喽?”
“嗯。”
“那他谈过恋爱没啊?”
“没有。”
“他也没喜欢过谁?”
“没有。”
“那也没有人喜欢过他吗?”
程沛静了下,望着眼前的女孩,慢慢摇了摇头。
“哦,我还以为他一直都在骗我。”
那天,孟冉陪了他三四个小时,因为方修远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她便只以为程沛只是简单的生病和心情不好,因此很多话题没有丝毫避讳,反倒让程沛觉得轻松。
孟冉离开后,方修远又过来了,见他接受度还好,没有见陌生人的抵触,便斟酌着对他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但还是建议他转诊去精神科看看。
“那边的同事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如果你想,明天上午我就可以陪你过去。”
方修远没有催得很紧,对他说话永远都是细水长流,他让程沛考虑考虑,如果想好了,今天打电话给他。
而后方修远便离开了,病房里又只剩了程沛一个人。
他转头望向窗外,注意到玻璃上方的角落和外面窗檐的交界处结了一层蛛网。那层蛛网已经挺厚了,挺过了不久前的那场夜雨,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长久地存在。
程沛没见过蜘蛛的影子,却想象过它的轮廓。他的思绪落在蛛丝上,又飘到落叶丛里,注意力仍不集中,却也没有从前那样焦躁。
他没有犹豫太久,在青城十月底青黄不接的颓影中,同意了方修远的建议。
第二天,在方修远的陪同下,程沛去见了心理医生,初步沟通过后,去做了头脑心脏等方面的检查,之后又做了量表,才终于确诊。
和医生的沟通中,双方不可避免地提到了他打急救电话的过程。医生问他吃药时,是否有意识到当时的行为对自身是有危害的。程沛说不清,但结果显而易见。
而后医生又问起了他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