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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一个解释。

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注视里,他沉默又?沉默后,终是开口挤出了惊雷般的几个字:“——我的天赋消失了。”

不是临时的掠夺,不是间接的压制,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像从未有过天赋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窃取能?力的存在。

对?于依托天赋搏出了全部人生的他来说,失去天赋远比失去四肢失去五感更加可怕。

不止是他,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位来说都是如此。

这一点从此刻骤寂的氛围便可见一斑。

“…那这到底是什么?”虽然从最?初的连败他就有所觉悟,即便恢复天赋自己也大概率失败。可有机会尝试和完全没?机会根本是两个概念。

前者可能?会让他在无数次失败里臣服,后者却打一开始就让他觉得恐怖。

如今两者结合起来,早已习惯了北域风雪的班迪斯破天荒地又?感受到了暴风雪降临的极致冲力。

寒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疑问。

他只是略微抬了抬眼,那双非人感十足的瑰丽金眸就此彻底从班迪斯身上落到了虚空之中。

随着他目光的落下,一行行金色的字体凭空勾勒在空中。

自这一刻,在座所有人面前都出现了以其书就的诉罪书。那密密麻麻的罪名兼之不容忽视的死?罪评语,刺得一些人差点直接跳起来。

若非寒明面前也浮现出了同样的文字,或许真的有人会见势不对?掉头就跑。

下方那群人里唯有白雪还?有闲心细细打量着自己的罪书。

他是知道的,前夜北王宫法?务部的人连夜编纂出了一部新法?典。据说那位法?务部主理人来自东域,而这又?是未曾修订的初版草稿,其严苛程度可想而见。

即便是游历宇宙时自保居多的白雪,在这份罪书上都是个无期起步。

意外的,白雪倒是没?什么压力。

毕竟这种不结合各星域现况的东西就是空中楼阁,真按这玩意儿实施,别说北域,恐怕整个宇宙都要没?活人了。即便乱世重典,也没?有这么重的道理。

“诈骗、私斗、非法?经营……”与此同时,寒明像是报菜名一样一个个随口点着下方众人的罪状,每一个被?他点到名字的人都惊悚得发现自己的天赋分毫不剩。

这时候他们终于明白刚才的班迪斯是何种感觉。

这无疑于在暴风雪下无遮无掩,简直冷得人快要暴毙。

甚至这一刻连死?刑都不算什么了。

对?他们而言,这个宇宙里绝没?有比剥夺天赋更严苛的惩罚。

“各位不必紧张。”慢悠悠地念完一圈罪名以后,寒明看着自己的那份罪状书,直接以金色的火焰笑着将?其点燃,“北域的风诉说着往事,北域的雪将?它们一件件掩埋。”

“今日正逢狂欢之火燃起,一切的旧账都会与这场暴风雪一起消融殆尽。”

随着这份罪书的无风自燃,虚空里所有金色的字体也于同一时间化?作火苗,跳跃着倒映在众人的瞳孔深处。

在这份天上地下的起伏中,他们恍惚地听寒明笑道:“刚才好像有人问我这个能?力是什么?”

“比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想它或许更适合叫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班迪斯那算什么狂。

北域真正的狂徒此刻就坐在这片星域的王座上。

这一瞬间白雪不知道班迪斯到底拿什么赢寒明?

那位窃贼自始至终只能?窃取有形之物,可寒明的窃术瞄准的却从来都是无形之物。

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此刻寒明还?在说着。

“这里没?有所谓的谈判,我也不需要各位的效忠。”

“我更不需要你们违背天性,忤逆本能?。”

“恰恰相反,我会给你们绝对?的自由。”

“从今天起,北域唯一的规则就是我。”

“我想,你们会回我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心底都冒起了脏话。

他们算是看明白刚才的这场博弈是为了什么了——那完全是做给他们看的。

班迪斯的窃术是宇宙里最?无声无息的那一挂,寒明能?连躲三次绝非侥幸。联想到他所谓的“北域的风诉说着往事”,很明显,自他称王以后,北域的每一寸空气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更恐怖的是,他们亲身感受过,这位新王能?剥夺天赋。

是,如今的北域依旧没?有正式的法?律,他们等同于光明正大地拥有了绝对?的自由。

可北域真的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只要他们还?想拥有自己的天赋,寒明便自动成了这里最?无法?违背的唯一法?典。

他即为北域那坚不可摧的秩序本身。

是在暴风雪下追逐将?人溺毙的自由,还?是在火焰里守着秩序重生,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难选。

“您的魔术真是精彩,请容许我鞠躬谢幕。”

“看到如此酣畅淋漓的一幕,我实在甘拜下风。从今天起,我自愿从魔术师转行小丑,给我们未来伟大的皇帝陛下当一个欢乐的迎宾者。”

最?后率先开口的依然是班迪斯。

气氛缓和的一瞬间,紧随其后的便是其他人众口一词的:“请您立法?。”

开玩笑。以他们所了解的寒明的极高?道德底线,比起说不清道不明、说不定哪天就踩线的私人规则,他们宁愿守着明确的法?律!

他们可以拿性命发誓,这句话他们说的100%发自内心。

此时会议厅里众人的情绪已然波动到了白雪不用?天赋,都能?轻而易举感知到的程度。

事实上但凡换一个人说出上面的狂言,迎接他的只会是北域只求站着死?的搏命反扑。

但那个人是寒明。

白雪从未如此清晰得明白何为北域何为弱肉强食。

在这片独特的地域,寒明以绝对?的武力绝对?的压制,带来了绝对?的规则绝对?的心悦诚服。

他的确是天生的王。

先前白雪还?担忧寒明哪天就突然离开北域。可这一瞬,他和在座所有人一样再无任何隐忧。

——因为寒明不可能?再退了。

在颠覆了所有规则重塑了所有规则以后,他退后一步就是死?亡。

想清楚这一点的刹那,白雪却莫名起了一种近乎卑劣的安心感。

他当然知道自此之后的北域将?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只要寒明活着,这里就是世人所期待的理想乡;可若是寒明死?亡,那么刚刚建起秩序的地域很可能?会立刻恢复原样。

这种荣辱兴衰完全系于一人的畸形结构,无论上限下限都夸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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