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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杯子，酒杯里的酒水一点点变少，楚洺眉头皱着，脸色不复刚才，喉结上下滚动，下颚线绷紧。

像是感觉到李让在看他，他侧目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李让不咸不淡地移开视线，将手里的白水喝了下去。

饭局散了，李让起身走得很快，到了饭店外，楚洺追出来，脸色虽然不大好，但脚步却是稳的。

至于周明说的楚洺喝不了酒，全然是个笑话。李让收回留在他身上的两分视线，不再看了。

楚洺接过周明递过来的胃药，追上李让：“周明开车，我送你回去，你的肋骨……明天要再去医院看看。”

李让不解地歪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没有任何怨恨情绪，“我累了，楚洺，别折腾我了。”

这些讨好在李让看来不过是折腾他的新手段。楚洺听懂后怔在了原地，脊背上重重压着什么，肩膀都塌了下来。

他胃药踌躇着不知要如何递出去，还没说什么，远处的金唐就跑过来了。

“李让，你让我帮你捎的胃药我买了，你没事吧！”金唐从摩托上下来，提着药袋晃了晃。

“没事。”李让朝他走去。

“嘿嘿，你下次买药就叫我帮你买，我感觉我马上就能把药店的那个姐姐追到手了。”金唐腼腆笑道。

这段时间李让肋骨受伤养着，不便起床，金唐有时候会帮着去买去痛片，一来二去跟药店的小姑娘熟络上了，承包了李让所有的药店跑腿。

李让淡淡勾了下嘴角，却能看出是真心实意的笑。

楚洺在后面看着眼眶发紧，恨不得把两个人立马分开。

脑海里声音叫嚣着，不如干脆直接把李让强制带回家里锁起来，把所有的好都盛到他面前，让他眼里只能有自己，他对自己爱不爱的，也没那么重要，人在身边不就行了……

他抬脚向着李让的方向迈出一步，看到李让那不同于刚才的笑，浑身力气都卸了，惊慌地后退一步，逃也似地转身上了车。

楚洺在李让面前装得很好，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到了车上，靠着椅背五官扭在一起，他胃疼出了一头的汗，搭在腹部的手指轻颤。

这几年，楚洺做生意少不了应酬，但从没喝这么多过。

只有误会李让欺骗他的那段时间他喝酒把自己喝进了医院里数次，应酬最多四瓶，多一口都疼得浑身抖。

“咚咚！”靠在后座没多久，车窗被人敲响。

楚洺睁开眼，看到李让时，眼里亮起一抹神采，他连忙降下车窗，“怎么了，让让？”

“我的摩托，是你叫人偷走的吗？”李让平静说，可在楚洺听来，他说出口的话比天气更冷。

楚洺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想到过去种种，他眼里晕开一层灰白色的影子，黯然无助。

“不是我……”

“算了。”李让完全不似第一次丢车时的慌张。

楚洺真切体会到被冤枉的滋味，他推开车门下去，“真的不是我，我明天帮你找，太晚了，你先坐我的车……”

“没那么重要了，一辆车而已，丢了代表本来也不该是我的东西。”李让倒是洒脱，他向来敢爱敢恨。

爱的时候彻底，自己都放在楚洺后面，不爱的时候就彻底洒脱。

冷风呼啸，楚洺的话散在风里，不知李让是否听到：“它只能是你一个人的，我帮你找，就算你不要，他也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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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昏黄的光在行驶的车里晃动，楚洺靠在后座闭目，手握拳抵在胃部。

“老板，要不要去医院？”前排的周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车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疾驰而过的风声，楚洺的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中，他眼皮被蛰了似地跳了下。

他想，李让上次为他挡酒的时候，也没有去过医院。

“不去。”

车身行驶的白噪音让楚洺昏昏欲睡，他刚刚入梦，就见到李让。

那个下午，李让开着崩康乐果的三蹦子去找崔开济要债。

崔开济答应了李让，可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人追出来对他拳打脚踢：来要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李让蜷缩在地上，那瘦削的身体承受着伤害，手里攥着要送自己的史迪仔。

“住手！”

这一次的梦里，楚洺出现在巷子口。他冲上去要救李让，那群人影就消失了，只剩下趴在地上折了手指的李让。

“让让，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你先别动……”楚洺蹲下去想把人抱起来，可惜对方根本看不到。

李让费力地把史迪仔抓起来，掸去上面的尘土，揣进口袋里，义无反顾地往回走。

“别再去了，是我故意在耍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让让，我错了，别一个人去，求求你……让让！”

李让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身影走出巷子，消失在一片日光里。

“李让！”楚洺叫着李让的名字醒来，看着漆黑的车内，才发觉只是梦。

梦是假的，痛是真的。

前排的周明已经回家了，窗外在下雪，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那只史迪仔，低头抵在鼻尖轻嗅，他偏执地再次咬破李让在他唇上留下的伤口，尝到血腥味时，就像是重新吻了李让一遍。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准点了，明天继续～

第55章 不如恨我

李让的摩托丢了一礼拜，他自己也没找到。但也不耽误什么，出摊的时候骑三轮，其他时间都是金唐开老头乐载他。

柔城的冬天太冷，下过雪路滑，金唐怕死，他那辆摩托就放在仓库里落灰了。

雪被扫到马路两边，上面踩满了一个个黑色的泥脚印，路上偶尔有人，大抵也是穿着黑色夹克棉袄，缩着脑袋，走得很快。

李让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路过崔开济的棋牌室时，他发现灯是暗的。

起初以为是没开门，再细看发现上面贴着柔城派出所贴的字条。

“怎么倒闭了？”李让喃喃自语。

“你说崔开济那个棋牌室啊，他违法经营，早就被警察逮了。”金唐道。

李让看着棋牌室的牌子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他垂眸若有所思，还是金唐开口提醒他：“到了，我要去上晚班了，一会儿可没法来这儿接你了，你买完东西快回去吧。”

“好，我知道。”

“尤其是你那个病……动不动就看不着的，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没接的话，给海树哥打也成，我看他挺愿意照顾你的。”平常的时候金唐都不主动提李让的病，即使说了也小心看着他的脸色。

“没事的，别担心，我过几天就能去做手术了，上周问医生，他说我的肿瘤不大，让我先做微创，不用十万块，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