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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边上的水果切盘，插起一块菠萝。
“吃不下饭，吃点水果也行……”
没想到张护工这么唠叨，这几天李让受他照顾，大多时候自己拒绝的话，张护工就不会再强逼他，今天还真是奇怪。
“那好吧。”李让不想拒绝张护工的好心，微微张开嘴。
楚洺连忙把手里的菠萝递到了李让嘴边，嗅到菠萝的气味后，关于楚洺所有痛苦的回忆都涌上来。
李让手指抖了一下，心脏控制不住地泛起疼来，他身体条件反射地一把将‘张护工’的手猛地推开。
“我、我不吃菠萝！不要…不要给我菠萝。”李让抗拒地往后躲，差点从床的另一边掉下去。
楚洺心里一慌，连忙伸手将人揽入怀里，手里的果盘却掉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帘子里面的另外两人都没想到李让吃个菠萝反应会这样大。
看着李让脸上慌张的表情，楚洺想起李让记账本上那无法计数，为他买的菠萝，突然就明白了，李让不喜欢菠萝的原因。
他心中泛起涩意，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张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太喜欢……菠萝。”
“没关系没关系，不吃菠萝吃苹果行不行？我给你切一个？”张护工说。
李让轻轻点了下头，他手放在前面的被子上轻轻捏在一起，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做了错事的局促。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而后感觉到一只宽厚带着不正常温度的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拿开后声音却有些远：“没事，不是你的错。”
楚洺和张护工把玻璃碎片清扫干净，切了个苹果重新坐下来喂李让。
李让看不见，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楚洺的指尖，若是以前，楚洺恨不得手指都伸进去欺负他，但眼下却格外克制，只想着将李让照顾好。
突然间，楚洺感觉到李让碰到了他的手臂，触感分明，但很轻，像是被羽毛搔过。
而始作俑者正用两只手试探地摸索，“张哥，你刚才收拾碎片被划伤了吗？我闻到血味了。”
楚洺的手背上还缠着纱布，见状连忙抽出手，背到身后。
“没受伤，你先听话把苹果都吃了，胃里有东西了才能吃去痛片。”张护工见状，配音道。
“真的没受伤吗？”李让执拗问。
“没有，我戴着手套打扫的。”张护工急得冒汗，生怕露馅。
李让这才半靠在楚洺的肩膀上老实吃苹果，一时间，帘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李让咀嚼苹果的咔哧声，楚洺盯着他鼓起的一边侧脸看，没忍住戳了一下。
好软。
李让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茫然‘看’过去，睫毛颤着：“张哥？”
张护工只觉得楚洺的眼神不像是看家人或者朋友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下来了。”
“砰”得一声响，病房的门被推开，来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大嗓门就亮出来了。
“李让，你知道我今早在隔壁病房看到谁了吗，楚老板和他妈来啦！”金唐隔着一个帘子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喝水。
李让吃苹果的动作顿了下，“那你一会儿趁人少快走吧，我这里不用你陪，你别在医院里乱逛被楚洺看到了。”
“你咋那么不想跟他见面呢，我感觉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很快就会找到你。”
“不会的。”李让否定，这倒是让楚洺愣了下。
正纳闷李让怎么会这么想，便听李让说：“他很忙，很快就会忘记我了，不会总来的。”
“说得也是，人家是歌厅老板，忙着挣大钱呢。”
闻言，楚洺腮帮紧咬，有些惊讶地看向李让，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晦涩难明，他张了张嘴，却忍住什么都没有辩解。
脑瘤引发的疼痛总是很突然，住院后李让头疼得更加频繁，医生说是因为脑子里的肿瘤在长大，如果不手术只会越来越大，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哪一天就出事了。
李让刚咽下去嘴里的苹果，脑袋里针刺痛般尖锐地疼了一下，而后便是无边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张哥，我的头好像开始疼了，把药给我。唔！”李让说完就抱住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栽倒到楚洺怀里，楚洺连忙拿过床头放着的去痛片，给人喂进去。
李让疼了三个月，去痛片才舍得换成贵一点的那种，此刻他呜咽着用力抓自己的头发，楚洺眼眶泛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如果这个病他来得多好，他能替李让承受这一切就好了。
眼下，楚洺无能为力，只能沉默地攥住李让的手腕，不让他自我伤害。
“别管我，走开！……”
李让咬紧下唇，抵抗又一次的疼痛浪潮，下唇被他咬的陷下去一块，渐渐变得深红，近乎要渗血。
楚洺再也忍不住，猩红着眼，单膝跪在床上，颤声叫他，“让让，让让，别咬自己，听话！”
奈何此刻的李让早就无暇听身边是谁在跟他说话，他疼得额头的汗如雨下，意识模糊。
楚洺顾不得隐瞒什么了，他强势将人抱进怀里，伸手却扒不开被李让咬出血丝的唇，他看了一眼张护工。
“你先出去！”
“啊，好！”
外面的金唐听到声音刚要掀开帘子，就被张护工推出去了。
帘子撩开一道缝隙，像是幻觉，金唐看到楚洺捏着李让的下巴，嘴对嘴，深情地吻了上去。
楚洺的舌尖被咬得麻了，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辗转，气氛没有半点旖旎。
看着李让头疼的样子，他想到李让把去痛片让给张梦那次，抱着李让的手一寸寸冷到心底，抬头抽离的瞬间，他将自己的指节递到李让的口中。
“唔……”
李让咬得狠，很快楚洺的手指被咬出印子，有血流下来。
楚洺像是察觉不到手上的痛一般，将李让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拍在李让的背上，李让疼劲儿过了，竟然被楚洺这么迷迷糊糊地哄得睡着了。
手指终于从李让的嘴里拿出来，食指的那一圈牙印已经泛紫了，好像骨头也被咬断了似的疼。
楚洺浑不在意地擦干净上面的血，替李让掖好被角，装作没事人一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他头疼叫我，别让他咬自己。手术定在后天了？”楚洺一改刚才在李让病床前的温柔缱绻，面色沉静问。
“后天上午。”张护工答。
“如果他醒来问，别告诉他我来过。”楚洺哑声道。
张护工愣了下才答应下来。楚洺看了金唐一眼，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楚老板，我刚才可没说你坏话，你可不能杀人灭口。”金唐捂住脖子，问都不敢问那个吻的事，全当自己晚班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