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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漆黑狭窄的走廊变得惨白一片,白亮得刺目,柴雨生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

紧接着响起的是越来越大、无比诡异的纸张拍墙声。

柴雨生胆战心惊地看过去,登时僵若木偶——

只见那条甬道的地面上铺满了白烛,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白烛全部点燃,烛火垂直向上,熊熊燃烧。

这些白烛,正是他辛辛苦苦收起来堆在墙角,然后离奇失踪的那一批。

蜡烛从甬道的入口一直延伸到深处,照亮了狭窄走廊尽头的一张雪白大字——

“奠”。

柴雨生倒吸一口冷气,却因为嘴上捂着男人的手,把对方的手心吸了一口进去,发出了介于“吸溜”和“啵”中间的声音。

寿衣男人身形一顿,随即更用力地把手按进柴雨生的嘴里,把他嘴唇按扁了,手掌堵住他的牙。

那张“奠”字仿佛是被风贴在墙上的,边角处一直在呼啦着发出声响。

柴雨生坐在供桌上都看呆了,被堵住嘴也毫不反抗,直到寿衣男人突然把他一把拽下来,然后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跟他十指交握,半搂抱半胁迫地把他带向甬道。

柴雨生拼死反抗,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他忽然意识到他被绑住的那只手恢复自由了——上面的红线没了,只留下一圈红痕,像道疤似的。

“别出声。”寿衣男人的声音严厉了许多。

“不要——不唔!”柴雨生自然不会听他的,被带去那个一看就闹鬼的地方还得了?!这人是个诈了的尸自然啥都不怕,但他可是一介凡人啊!!

但柴雨生挣扎得越厉害,男人的力气就越大,捂嘴捂得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不说,最后愣是把他举了起来,让他脚不沾地,在空中蹬车。

柴雨生被迫来到了走廊的入口处,跟那张“奠”字遥遥相望。

他快呼吸不过来了,泪腺快速生产水源,顺着眼睛往下淌,流过那只捂住他嘴的手,又打湿了他火红的衣裳。

他的恐惧被委屈和悲伤淹没——被老板骗来给邪神作祭品,然后被诈尸抢亲,现在这个借着他的血活过来的死人又要逼他走进这条亡命的死胡同。

蜡烛就在脚下了,奠字那么大。

寿衣男人再度抬脚的一瞬间,柴雨生想:“我要死了。”

男人带他走进了火里。

柴雨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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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啦啦——

纸张剧烈飞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有东西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四下里飘起熟悉的草纸的腥气。

柴雨生一边心死一边心动过速,紧张到喉头都尝到了甜腥的血味,终于把眼睁开了一道缝——

“唔——!!”

柴雨生要吓得魂都要飞了。

这些不停往他身上砸的东西,全都是明黄黄的纸钱。

第4章 还抢裤子

狭窄的甬道里,纸钱雨如同泥石流一般倾泻而下,柴雨生被捂着嘴、无法仰头看清纸钱的来源,只能低垂眸子去看脚下密密麻麻的蜡烛。

每一张黄纸落到地上都带起一阵火焰,蜡烛倒了就烧成火海,瞬间烧成一片,整条甬道如同燃烧的冥府之路。

柴雨生被寿衣男人抱着,脚不沾地,寿衣男人的脚却踩在火里,好像行走在地狱里一样。

这人的寿衣早已着火了,火苗往上舔着,简直如同一具正在火化的尸体——除了是竖立着的,正一步步往前走,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按刚刚的经验来说,这寿衣男人有很快的移动速度,应该可以很快走到对面,但不知为何他的行动在这条狭长甬道里慢了许多,好像面临着极大的阻力似的。

柴雨生被洒落的纸钱砸得直闭眼,眼泪哔哔直落——他惊惶地想起这可是座木楼,他死就死、死法竟然还是活活烧死!

一股特殊的焦臭、类似烧焦的羽毛味在窄廊里涌起。

柴雨生意识到这死鬼身上的寿衣是货真价实的桑蚕丝做的,可能比他的媒人服都贵,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转念一想他可惜又有什么用呢,他都死到临头了。

“奠”字越来越近。

火光中,柴雨生的眼睛惊恐地睁大,睫毛颤抖。

从发现男人的寿衣着火的那一刻起,柴雨生就不挣扎着要下地了,反而腰腹使劲把腿往上缩,生怕自己被烧到。他紧紧攥着男人的手腕,尽管有对方揽住他的身子,他还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做了一路的引体向上,如同一只臂力强劲的猴。

快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男人突然有松手的意思,似乎要把柴雨生放下来。

柴雨生拼命反抗,坚决不下地,甚至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别扭的一个转身,双腿夹住对方的腰,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头,如同寒蝉用所有的爪在风中凄切地抱住唯一的一根树杈。

与此同时,地上的火已经蔓延到了男人的大腿,快要烧到上半身了。

柴雨生感到危急,如同猴子爬树,又往男人上半身爬了两下,腿都搭到对方脖子上了,恨不能坐到他头顶去,结果被一把拧住屁股蛋。

“下去。”男人命令道,声音闷闷的,似乎呼吸不畅。

“不!”柴雨生放肆答,反正现在男人捂不了他的嘴。

臀部传来钝痛。

“下去!”男人的语气明显着急了。

柴雨生忍着疼,大吼:“你拧死我都不下!我不要被烧死!”

男人也拔高了声音:“你必须亲手把这张字取下来,否则火会一直烧下去!”

柴雨生呆了一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被寿衣男人从身上撕下来,向甬道尽头的墙扔去。

柴雨生尖叫着扑向墙,本能地做抓握动作,就把那张“奠”字扯了下来。他连人带字掉下来,压翻了十几支蜡烛。

正当柴雨生紧紧闭眼预备迎接灼烧的疼痛时,突然,所有的蜡烛都灭了。

柴雨生眼前还停留着很多烛火反转色的幻影,手背碰到躺着的蜡烛立刻抽筋般地弹开,被熟悉的力道攥住胳膊又发出一声惊叫。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把柴雨生拉起来。

鞋底下传来火苗的余温,柴雨生惊魂甫定地站在原地,牢牢抓着男人的手,自发与对方十指相扣,生怕这死鬼消失不见。

原来火真的灭了。跟这男人说的一样。

柴雨生睁大眼睛拼命看,过了好一会儿眼睛终于适应了,依稀分辨出来一些轮廓。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抓着那张巨幅宣纸写的“奠”,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丢掉,却被寿衣男人握住手。

“不能扔。”

柴雨生小声问:“为什么?”

寿衣男人没回答,先顺着柴雨生的胳膊摸到他手腕,摩挲了片刻,确认道:“红线消失了是吗?”

柴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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