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着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现在才终于被发现。他走出来的时候,柴雨生才猛然想起他从窗户口看见过这个人。
此人就是那个非常纤瘦的独行的年轻人,有着雌雄莫辨的气质。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柴雨生就没能看出他是男是女,现在离近了,柴雨生终于看出他是个男人。
还在外面的时候,这个人就刻意跟别人保持着距离,不让别人发现他,现在他也是如此,等别人都把话说完了才现身。
他半披着柔顺的长发,一根白玉簪子插在脑后,黑色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修长的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三指宽的黑丝带,为他本就雌雄莫辨的气质更添了一丝妖孽。
他从那洞口一出来,就穿过所有人径直走向柴雨生,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柴雨生一瞬间幻视了一只出盘丝洞的蜘蛛精,接着感到祝祜握住他肩头的手紧了紧。
“柴雨生,是么?”他走到柴雨生面前,微微低下头问道,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柴雨生浑身过电,僵硬地点点头。
这人背对着后面所有人,俯下身来,从脖子上系的黑丝带里用两根指头挑出来一块丝绸,在柴雨生面前展开,好像是只给柴雨生看似的,把其他人挡得严严实实。
柴雨生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那丝绸上有两个黑红的血字,写的是——“冥婚”。
这人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柴雨生的耳朵,笑着问:“我的线索,你是已经完成了吗?”
因为他欠了身,所以领口敞开得更大了些,露出了他怀中暗袋里的两封书信。
这是故意给柴雨生看的,这两封书信,正是《冥婚书》和《答冥婚书》。
柴雨生登时浑身爬满鸡皮疙瘩,呆立当场,祝祜立即把柴雨生拉到身后,两人换了个位置,与此同时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这妖孽男子怀里的两封书信拿走,攥进拳头里。
下一刻,两张纸就已经化作粉末,从祝祜张开的手指缝隙间洒下。
“你的线索没有完成。”祝祜用同样低的声音告诫这个人,“我们的婚事跟你的线索是两码事。”
等祝祜说完话,这人才把目光移到祝祜身上,同时直起身子。
“这样啊。”
他知道他藏起来的两封冥婚书被销毁了,却并未表现出多么惊异,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生动了些。
“你说你不算我们当中的人,难道你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还是说……你其实是邪神,祝祚?”这人笑眯眯地问,声音很轻,却特别悦耳。
祝祜没有回答。
柴雨生这时冒出头来,有些生气地说:“他是谁跟你没有关系吧!你是谁啊?”
谁知道这人竟然忍俊不禁地来了句:“哟,小媒人生气了。”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这人把“小媒人”说得跟“小美人”似的。柴雨生气得脸都红了。
“我姓朱,叫朱福。”这男人笑了一下,用刚好够所有人听见的声音做了自我介绍。接着,他转过身去,把手中的丝绸展示给对面的人看,说:“到现在为止,七条线索齐了。”
对面的人看着他似乎都呆了,尤其是林愈静,嘴巴都张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天赐缓过神来,大声道:“你凭什么说七条线索齐了?万一一会儿还有别的人呢?”
“别的人?”朱福妖冶地笑了一下,“不会。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外面的世界又变了。”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只露出一部分窗户的木板,接着轻轻一个用力,就把木板卸了一大块下来。
室内登时明亮了一个度。
柴雨生眯起眼睛,视线往外一瞥,吓了一跳——
外面仍然是一片薄雾笼罩下的平原,但那些通向木楼的放射状的小路已经全部消失了,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起了很多五彩缤纷的建筑物,范式之繁杂令人眼花缭乱,乍一看似乎并无不妥,仔细一看却会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全是纸扎的。
木楼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在众人都失神地望着外面的一切时,朱福又开口了。
“想要从这个世界出去,可不算容易。”他的声音特别清脆,几个姑娘都看过来,看到他一双能勾魂儿的弯眼睛都心头一荡。
朱福轻启双唇,念道:“正月十五,同生共死,木楼,冥婚,杀鸡,宰牛,祭我。”
他念得很慢,并且在念到“杀鸡”和“宰牛”的时候似乎更慢了,他看着老李头和李笙歌,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柴雨生听着朱福的嗓音,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第11章 七世轮回
众人都聚在窗边,把外面的光景挡得严严实实,柴雨生使劲垫脚也看不见,刚犹豫着想挤过去看看,就被祝祜拉住手,带去了木墙的另一侧。
祝祜敲了两下木板,确定窗户的位置,紧接着又把一块木板拆了下来,露出了隐藏的另一扇窗子。柴雨生咧开嘴,敬佩地对祝祜拱拱手,装模作样地瞥了眼在另一个窗口挤成一堆的人,充满优越感地扭头,看向窗外。
其他人见又多了一扇窗,静了片刻,但仍聚在一起,没有过去掺和。朱福背光站着,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几分,脸上的笑容有些阴险。
祝祜站在柴雨生身侧,把柴雨生挡了个严实,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窗外的雾似有若无,似淡却浓,无声地弥漫在空气里,如四散的爪牙。
那些平地而起的纸扎建筑各式各样,柴雨生挨个看过去,眼睛越瞪越大。商铺、典当行、医馆、民居、农舍、官府……凡是柴雨生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甚至他想不到的,也有。柴雨生对着远处的一个青楼,一个道观,一个佛寺,下巴都快掉了。
这些纸扎房屋的个头跟真正的建筑物是不能比的,但柴雨生从事红白喜事这么多年,在纸扎祭品里,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如果他目测没错的话,那纸扎房子高的至少得有两人高,实在是巨型的丧葬用品了。
雾气笼罩下,这些纸扎建筑看上去非常潮湿。街道上长满了纸扎的摇钱树,街道尽头还有纸扎的金山银山。一阵风吹过,摇钱树就晃动着枝桠,纸钱纷纷落在地上,金银元宝也扑扑簌簌地从金山银山上飘下来。
柴雨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图抚平自己耸立的汗毛。这种场景太荒诞不经,连做梦都梦不到这种程度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愈静声音都在抖。如果说之前她还是装柔弱,现在她看上去是真吓到了。
李笙歌皱眉问道:“你不会也是新人吧?”
林愈静脸都白了,她脸本就长,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