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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使千秋万岁不得犯害家人。”

柴雨生一听,就知道这场冥婚最大的动机,就是安抚亡灵,平息家中闹鬼。

女主人接着道:“顺乎天而应乎人,人事已成,当献祭于神。畏神明之言,则养生丧死无憾。”

掷地有声的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袭来,所有人手里的烛火齐齐一抖。

柴雨生向外看去,只见两个人扛着一头牛走进了大厅。

这头牛是活的,牛脑袋摇动着,它的四蹄被牢牢捆在一起,绑在扁担中央。

这两人挑着牛来到女主人面前,将牛放在地上。接着,其中一个人就拿出了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插进了牛的身体里。

牛血登时溅了出来,形成一个血腥的喷泉。

牛看向柴雨生和李笙歌,温顺的大眼睛里盛满恐惧,流出了两行泪水。牛嘴张开,却只发出了轻轻的哀哞。

柴雨生努力自持,却很难冷静。他想,如果这头牛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话,他可能就不会发抖。但事实是,他看着牛乌黑的眼睛,无法移开视线,抖得越来越厉害,牙关都颤了起来。

祝祜握住柴雨生的手,说:“冷静。这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留意线索。”

柴雨生狠狠咬牙,闭上眼睛,回过神来。

是的,线索。

女主人刚刚说的“献祭于神”,指的是给邪神献祭品,也就是宰了这头牛。而所谓的“神明之言”,应该对应的就是木楼老板和扎彩匠说过的那条顺口溜——“成双成对纸扎人,欢天喜地结冥婚,心狠手辣宰祭品,诚心诚意拜邪神。”

从进入这个院落开始,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按照这句话的顺序发展的。先是往火盆里跳的纸扎人,接着是结冥婚,此刻是宰祭品,目前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没做了。

牛断气了,但眼睛没有合上。

女主人站在死牛旁边,身上都被泼到了牛血,但她毫不在意,反而笑了起来。

她以昂扬的声调、越来越高声地说:

“孤魂野鬼阻香火,吉祥婚事旺子嗣。恩爱夫妻,谷则异室,死则同穴。合棺落葬——”

话音一落,门帘刷地被一阵阴风掀起,一口巨大的棺材推了出来。

是一口双人棺。

柴雨生的心立刻凉了。

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形,活人女子嫁死人之后直接陪葬。

“还不动手吗。”李笙歌看着这口棺材,开口问柴雨生。她听上去无比冷静,但柴雨生知道这已经是李笙歌忍耐的极限了。

柴雨生看着被僵尸抓住的刘姑娘,心脏跳得飞快。

不能再等下去了。

“动手吧。”说着,柴雨生就把手从祝祜手里抽了出来。

柴雨生刚往前走了一步,局势却猛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站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观礼宾客突然移动,把他们一下冲开,形成一堵堵密实的人墙,柴雨生眨眼间被冲出去好远,险些被撞倒,就连祝祜也不知道被挤到哪去了。

一时间,柴雨生除了这些举蜡烛的人的后脑勺,什么都看不见,东张西望了半天,终于寻到一个缝隙,影影绰绰地看见有几个人整齐划一地将死新郎放入棺材,接着又抬起了刘姑娘。

刘姑娘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放了进去。

“祝祜!!”柴雨生心急如焚,大叫道:“来不及——”

柴雨生的大叫被一只手猛地捂了回去。

祝祜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他的,急切地把他抱牢在怀里,喝道:“不许出声!”

距离柴雨生最近的几个宾客身子未动、头却缓缓转到后背,诡笑着看向柴雨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处置他的失礼。

柴雨生惊恐地瞪着他们,祝祜捂住他的嘴,抱着他慢慢往后退。这几个宾客先是脑袋对着柴雨生,然后身体慢慢转过来变成正面,抬脚向他走去。

柴雨生的呼吸都停了。

就在这时,刘姑娘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惊叫,然后是砰的巨响,沉重的棺木合死。

这响声瞬间吸引了瞄准柴雨生的宾客的注意力,他们刷地转回身去,融入了朝厅前方聚集的人墙。

过了好久,柴雨生心跳才渐渐慢下去。

他的鼓膜回荡着他自己砰砰的心跳,还有一些细微的仿佛被堵住的喊叫。

喊叫声听上去像女人。

开始柴雨生以为是幻听,但很快就辨认出是刘姑娘的声音——她在棺材里喊!她还活着!

还能救!

柴雨生猛地去拍祝祜的手,但祝祜却仍然死死捂着他的嘴,如同铁臂一般无法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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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祝祜在他头顶说,“不能救。”

柴雨生的手一顿,错愕地想去看祝祜,但祝祜固定得实在太紧,他连脑袋都转不动。

——为什么?!为了线索,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人去死吗?

“进入这里的人,都是把灵魂作为工价与邪神做交易的,是邪神信徒,这世界不在六道轮回之内,我无权干涉。”

柴雨生愣了半晌才听明白,祝祜的意思是说,在邪神创造的这种世界里,这些人哪怕要被邪神活活玩死,都毫无反抗之力,祝祜不能救他们。

柴雨生使劲攥住祝祜的胳膊,指甲都陷了进去——那我呢?

——为什么救我就可以?!

祝祜任他抓着,仍然没有放松手上的桎梏,为了防止柴雨生出声,他甚至把两根手指挤进了柴雨生的嘴里,塞进他的牙关。

柴雨生一丝呻吟都发不出来,但祝祜却好像听见了他在心里的大喊。

“你不一样,你不属于邪神。”祝祜冷冷地说,“我早说过,我来就是为了救你,我只保你一人。”

柴雨生先是心脏漏跳了一下,然后——

咣当。

咣当。

好像有人在他心里摔了个铁盆。

过了一会儿,柴雨生闭了闭眼,双手垂下,不再去抓祝祜的手臂。

棺材里的刘姑娘仍然在叫。

但现在听上去,她已经不是惊慌失措地喊着毫无意义的音节了,而是在拍着棺材板大喊救命,同时还有哐哐闷响从棺材里传出,听上去她还在使劲撞棺材板。

看来一时半会儿她还没事。

柴雨生渐渐冷静下来。

他想清楚了,他其实没有任何立场要求祝祜去救人,甚至连祝祜救他都不是理所应当的。他已经被救了无数次,即便之后祝祜不再救他,他也应该知足并心存感激。

于是柴雨生乖顺地含着祝祜堵他嘴的手指,收了牙齿。

含了一会儿,舌头不太舒服,他动了动舌头,不小心舔了祝祜一下。

祝祜却如同被火苗燎了似的,立即就把手指抽了出来,然后在空中静止一瞬,接着,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在柴雨生嘴唇上蹭了蹭他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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