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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搭在她额头上。
片刻的恍惚后,虞绾音蓦的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坐起身。
却发现是段婶。
段婶连忙拍了拍她,“别怕,没事。”
“我就来试试你烧不烧。”
虞绾音这才放松下来。
段婶摸着她的额头还是低热,“你从前身子也这般弱吗。”
“先天有些不足之症。”
段婶顺着摸了摸她的脸,“这几日先歇着,养好身体。”
虞绾音敛眸应下。
段婶给她备了早膳和汤药后出去,虞绾音爬起来才发现不对劲。
颈间一阵僵硬的酸疼毫无预兆地袭来。
起先虞绾音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抻到了筋骨。
按了几下才发现自己落枕了。
大抵是男人用的寝枕太高,虞绾音用起来不适应。
她不太好跟戎肆提,在屋子里拿了一个毛毯叠起来倒也勉强能用。
戎肆是傍晚回来的。
马背上挂着两只大雁,被狩猎回来的少年围着一顿惊呼,“主公猎到雁了!”
“操,还是活的。”
他们山野间打猎的人都知道,山里有的、地上跑的是最好抓的。
大雁这种在天上的飞禽捕获难度极大,速度、机遇和准头都有讲究。
认真起来几天都打不到一只,所以通常也鲜少有人会浪费时间猎雁。
“我们今晚是有大雁吃了吗?”
宗承推开他们,帮戎肆把聘雁收走,“去去去,就想着吃,现在可不能吃。”
几个少年站在原地,追问着戎肆怎么猎到的,能不能教教他们。
虞绾音听戎肆敷衍了几句,也算是暂时摸到了一点他的脾性。
这人脾气不好,浑身上下都跟石头一样粗硬。
但那群少年高涨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冷硬消散分毫。
被戎肆遣散开也热热闹闹地叫嚣着说,改日他们也去试试。
旷野之上架起了一团一团篝火。
晚膳他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在清凉山野里烤野味。
虞绾音坐在窗口,看着篝火一点一点烧旺,蒸过山涧水汽,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烤肉鲜香遍布了大半个寨子。
段婶和一群年轻小伙子坐在一起,帮虞绾音准备晚膳。
其中就有那日她见过的少年,宿方。
听说是给姑娘准备晚膳。
一群少年更加激动,接连帮衬着段婶。
段婶手里的活被分完,转头看见虞绾音正望着他们这边看。
她起身进屋,“要不要出去走走?”
虞绾音踟蹰着。
算下来养病也闷了两日,她是想去的。
就是……
段婶看出来她想去,就立马将人拉起,“走吧走吧,一起。”
虞绾音像是一只清贵怕生的小狸奴,怯怯地适应着周围的环境。
但拘谨的只有她一个,其余众人格外熟稔地招呼她。
有人专程帮她打扫好了座位,虞绾音挨着段婶坐,面前就是火苗翻滚的篝火。
她没有离这等危险的东西这般近过,但看着其他人很是自在,暗自想着兴许不会有事。
篝火上架着半扇羊,宿方主烤。
宿方年纪很轻,估摸也就十七八。
虞绾音看得出来少年这会儿热得不行,但还是硬生生穿着上衣。
周围人都有条不紊地帮衬着他。
虞绾音出声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周围少年左看看右看看,给虞绾音挑了一个最轻松的差事,松火。
无非就是把积压的火堆挑开一点,好让火升的更旺。
虞绾音接过他们手里细长木棍,但还是很生疏地戳弄火堆。
她不太会使巧劲,戳弄了半天没戳动,用了些大力气后,火星突然间从缝隙里飞了出来,飘到了她面前。
虞绾音吓得慌忙起身,后脊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坚硬厚实的胸膛,手腕被结实的大掌从身后扣紧稳住她的身形。
她的身形比起他来还是格外娇小,她下意识转头,好巧不巧拧到了落枕的脖子,发出极细的轻吟。
这一眼看进了男人映着火苗的幽瞳中。
戎肆也不知人怎么能娇气成这样,撞了一下就能哼出声。
这分脆弱挑起的劣根性,让男人握住她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
虞绾音眼尾就跟着泛红,吭吭哧哧地说着,“手,疼。”
戎肆别开视线,顺着她被捏紧的手,拿下了她手上的烧火棍,代替她松火。
眼尾余光瞥见她腕子上果然多了一圈红痕。
虞绾音退到一旁,再坐下时,就因为身边多了个男人变得很不自在。
她故意咳了两声,让段婶发觉,“这烟尘大,你病还没好,要不要回去?”
虞绾音顺势下了个台阶,回房躲着。
说来可笑。
回得还是他的房间。
她养病的几日还算是清静平和。
就是隔日戎肆带了几个人下山,傍晚回来的时候,带来许多东西。
有红灯笼、红帐、红烛,还有一些红纸瓜果什么的零碎。
虞绾音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心照不宣地没有问。
毕竟从她穿着他的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匪寨起,他们就注定无法清白。
但虞绾音此时无比心虚。
偶尔会因想起自己和楚御的婚事而忐忑不安。
这两人之间还有宿世愁怨。
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暂且蒙混着。
寨子里热闹非凡,四处张灯结彩。
戎肆的屋舍需要重新布置,他带着东西进来,瞥见先前准备的寝枕被她摆在一旁,而摆放寝枕的位置放了一个折叠几层的毯子。
戎肆随口问着,”
不舒服?”
虞绾音反应片刻,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有点高。”
戎肆没做声,只有收拾完床铺临走前说了一句,“明天随我下山,想要什么自己挑。”
虞绾音有点意外。
她看着戎肆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次日清晨,山脚下街巷摊贩一个接着一个出摊,江陵城中炊烟袅袅,遍布烟火气。
戎肆带她下山,虞绾音带了一顶帷帽,穿着自己原本的素白衣衫跟随他进了铺子里。
那掌柜认识他,一见面就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虞绾音小心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掌柜也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许是生意依仗着他们。
也兴许是知道这等邦匪的事不能打听,因此也没有多嘴问他身边为何多了个女人。
戎肆叫他们拿出几段布匹和棉种让虞绾音挑。
掌柜在一旁闲聊,“关了几日可算能开门了。”
“怎么?”
“您应当听说过,”掌柜小声嘀咕,“前阵子左相巡城呢,我们那哪敢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