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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起来的双腕放回腹前。

云砚泽从床上坐正了身体,肩颈也规规矩矩地板得笔直,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若是无视掉他手上和脖颈间的束缚,那般端庄的神色——

倒是和牧浔在星际电视上看见过的一模一样。

牧浔和那双孔雀蓝的眸对视片刻,半晌,他轻笑了声。

“行,”黑蛛首领斜斜倚在墙上,修长的双腿略微交叠,他微仰起下颔,仍然是那道声音,开口时却蓦然冷下几分,

“那就来聊聊……你所谓的‘交易’。”

*

“所以说……”安月遥撑着脸坐在他面前,整个食堂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你还是答应了他两个要求?”

一张白纸在牧浔手里翻飞着,男人纠正她道:“准确来说,是一个半。”

“我答应带他回母星,但他必须要先给我们提供第一个坐标位置,至于他的副官……”

牧浔的声音顿了顿:“我只答应现在不去找他的麻烦,有帝国的情报网在,那人的行踪不会太难查。”

——所以只能算他答应了半个。

而托帝国数据库的福,他现在还知道了对方就是那天跟在云砚泽身边的那架深蓝色机甲。

安月遥盯着他手里的折纸看,男人修长的指节似乎是控制着白纸翻飞的音准器,三两下就折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见她看得起劲,便顺手递给了她。

“真厉害,”女孩捏着兔子耳朵,小小声地惊叹道,“老大你到底还有多少会折的?”

牧浔谦虚地摆了一下手:“不多,也就几十来个吧。”

女孩和牧浔聊过天,自然知道他的手艺是跟谁学的,闻言有些羡慕:

“那你妈妈一定也很厉害。”

牧浔怔了下,就听她声音闷了下来:“真可惜啊,我都没见过妈妈……”

“哥也是的,每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他那些情报,不是找老师就是破译密码,根本没空理我。”

牧浔薄唇轻抿,下意识轻旋着左手的戒指,正思忖怎么安慰这青春期小姑娘一两句时——

“首领!”

安月遥忽然坐正了看向他,双手合十地向他晃着手里的兔子,“你会带我去的吧?”

牧浔慢半拍应道:“……去哪?”

这话题跳得是不是有点快?

“回白鹰的母星啊,”安月遥眨了眨眼,“别说你打算一个人和他回去。”

牧浔:“……”

该说不说,他原来确实是这么想的。

帝星这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黑蛛的精锐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他也就没打算兴师动众。

“咳,”男人抵唇清了清嗓子,“他精神海的伤势还没愈合,起不了什么风浪,我一个人也够了。”

“……”安月遥一脸不可置信,“你这就相信他了?”

“不是……”她一时语塞,“虽然他现在做不了什么,但他在母星上就不一定了啊!那说不定还会有他培养的势力什么的!”

不然为什么云砚泽的要求之一是要回去呢?

要是他母星上有什么杀伤力武器或者陷阱,他们首领一个人贸然跟过去,不就着了道吗?!

以牧浔心思的缜密程度来看,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才对。

“那甘羽星还是远近闻名的毒星,万一他联合别人,偷偷给你下毒怎么办?”

安月遥是越想越不对劲,她抓着手里的纸兔子“噌”一下起身,临走前还不忘落下一句:

“总之老大你不许一个人去!等着,我再去把赛尼尔叫上!”

牧浔:“……”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目送对方的身影离开。

云砚泽的母星……

应该不至于吧?

甘羽星虽然是下等星,却常年被帝国管控在内,是帝星档案库里重点的监视对象,上边盛产一种名为“甘羽”的植物,也叫羽草,是止痛剂的重要来源。

但后来越来越多的贵族将甘羽用以制作上瘾药物,才让整颗星球的名声越来越烂,一度被称之为“最罪恶的星球”。

上瘾药剂的泛滥,让许多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为此倾尽所有,人们恨透了这颗“毒星”,却又拿帝国保护之下的它无能为力。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他摆弄着手里的另一张白纸,将纸张接连对折了好几次,才盯着手里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兀自出了会神。

“回去的原因?”

在谈话的最末,他问了云砚泽这个问题。

“……”男人垂眸盯着手腕上的黑色手铐,“和我们的交易有关系?”

牧浔轻哼了声:“不然呢?谁知道你要回去做什么?”

云砚泽又不吭声了,修复液在空气中挥发得很快,他身上也披了件牧浔随手扔过来的外套,不再对对方“坦诚相对”后,连紧绷的背脊都放松几分。

最后,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按照约定,我会在三天内把第一处地点交给你们。”

牧浔咂了下唇。

一双红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他靠近两步,右手落在对方修长的脖颈上,令云砚泽不得不仰起脸的同时,力道也慢慢收拢:

“我说上将大人,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才让你——”

“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云砚泽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色,直到牧浔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才轻扯了嘴角道:

“首领既然知道我是囚犯,就不应该将我从地牢里放出来才是。”

顿了顿,他平静地叙述:“你随时能将我的精神海击碎。”

所以,牧浔根本无需担心他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就算他在母星上有什么危险的动作,在精神海受损的情况下,也不是现在牧浔的对手。

盯着他一双毫无波澜的蓝眸好一会儿后,牧浔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云砚泽轻蹙了下眉,将脸偏过一边去。

——他白皙的脖颈上干干净净,连个手印都没有留下。

空无一人的临时食堂里,牧浔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里的折纸,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

自己折出了一朵纸花。

他盯着指尖的那朵纸花沉默许久,直到通讯器催命似的响起,男人才拎着那朵皱巴巴的花站起身来。

路过食堂门口的垃圾篓时,夹着花瓣的二指微动,就这么卸了力道。

纸花从他手中跌落,在空中打了一个旋,飘飘晃晃地落入筐中,目送着再没回过头的男人离开。

第5章 骨戒

由于云砚泽提出需要三天的时间,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黑蛛基地住了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在牧浔的临时卧室里住了下来。

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

牧浔的卧室外根本不是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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