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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他,“就是,就是吧,有人让我们找一下牧浔的不痛快……”
其余二人连声应和。
“是真的,他说牧浔肯定不会向其他人说这件事,所以只要我们找茬之后拍个照,就当是完成了。”
“那人他威胁我们,对,他威胁我们!说我们干就有钱拿,我们要是不干,他说有我们好看的!”
“姓牧的……不是,牧浔他平时也不在宿舍睡觉,所以学长你别看床上这么脏,其实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他的!”
“对呀对呀,他精神力还是S级呢,我们谁能真的霸凌他呢,这都是误会、误会……”
云砚泽脸上仍然没有其他表情。
他眼底的愠色半分未散,银发的学长往那张遍布杂物和垃圾的床前一站,与整个宿舍的环境都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三个室友叫苦连天,想破头也想不出怎么会招惹来这尊大佛。
半晌,他们听见学长低低冷笑了一声:“既然知道他不会回来,门口那盆水又是准备给谁的?”
“这、这……”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瘦高个弱声开口:“他中午回来换了件衣服,我们看他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以为他要去约会……”
“那、那我们也总不能拿了钱不干事,就想着……真的,学长,我们就做错了这一次,你千万要相信我们……”
云砚泽银蓝色的睫毛簌簌落下,盖住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和学校解释去吧。”半晌,他平静道。
牧浔桌上和床上的东西都少得可怜,只有一个衣柜被上了锁,进医疗仓前校医把青年身上的钥匙串拿出来给他保管,云砚泽没试几次就找到了正确的那条。
无视身后叫苦连天的辩解声,他几乎看都没看,将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搬空,放入自己的储物器后转身就走。
……
此时此刻,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云砚泽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但既然已经先斩后奏——
他说:“我已经向教官提出了给你更换宿舍的申请,你的东西都放进柜子里了,我没有动过。”
牧浔难以置信,他声音颤抖:“谁让你给我做决定的?!”
更换宿舍?
换到哪里去?
有方璋在,他换到哪还不一样?
而且他下个学期就会因为交不齐学费退学,到底是谁允许云砚泽自作主张地决定他——
“我给你申请了双人宿舍,”云砚泽说,“你的另一个舍友是我。”
“你上一个宿舍的……我报告给了教官,今晚就能出结果。”
最轻是挨一个大处分,而往重了大概会被勒令退学。
牧浔沉默了。
这人又一次……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而根本没有问他需不需要。
他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胸腔剧烈起伏,似乎是燃了一把蔓延的野火,烧得他四肢难以自控地发抖,心脏却隐秘地、悄悄地背叛了他的理智,生起一丝隐秘的快感。
——有人在替他出头。
云砚泽是在替他出头。
他眼眶泛热,千百声音浪交织着飞逝,只一瞬息,牧浔听到自己久违地浮出水面,用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云砚泽大概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此显得格外心虚,别开脸去不敢看他。
良久,牧浔才哑声道:“我下个学期就走。”
云砚泽啊了一声:“去哪里?”
牧浔合眸:“退学,所以剩下的半个学期……”
这是父母离世大半年来,第一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睡觉的地方。
他艰涩道:“……我尽量不会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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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云砚泽会问他退学的原因,却没想对方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牧浔顿了顿,心间忽然升起一股比先前更加不安的恐惧。
……不可能吧。
他那天只是在开玩笑,不会真的有人——
云砚泽蹙眉道:“可是……我给你把学费结清了。”
他说:“你不用退学的。”
雷声轰鸣,炸得牧浔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话语。
只是一个玩笑。
他唇瓣几次张合,只勉强挤出一句:“你疯了?”
就算是军校每年颁发一次的最高奖学金,一年也只有一万五。
而云砚泽竟然拿出了整整一万,替他付清半个学期的费用。
云砚泽倒是很平静:“我没把你的话当玩笑,”顿了顿,他又说,“牧浔,你也别把自己当玩笑。”
他话说得很是平淡,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于是时至今日,牧浔仍然觉得,他看云砚泽好似雾里看花。
大抵那时雾气稀薄,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藏在白雾之中那朵浅蓝色的花苞含苞待放,悄然探头,于是也就因为这样的惊鸿一瞥,让他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
尝试挥开那些挡在他们之间的迷雾,尝试看清那朵花蕊的真面目。
他也记得当时自己说过:“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没有钱、没有权、也没有任何能力。
……他甚至打不过云砚泽。
云砚泽却知道他这是应允了的意思。
看来他没生自己气。
年长者的面上不由露出两分轻快笑意,他偏脸,一双浅色的丹凤眼温和如水:“这还是宿舍里第一次添人,所以……你争取多做我两年舍友就行。”
牧浔:“……你一直一个人住?”
云砚泽点头:“嗯,学校那边第一次招收我这样的精神力者,怕我和别人起冲突。”
双S的级别在帝星军校建立至今,云砚泽确实是唯一的一个。
于是牧浔又不说话了。
优待给云砚泽的双人宿舍极为豪华,厨房和其他家居机器人一并具有,在短暂的沉默中,厨房那边响起“滴滴”的提示音,云砚泽率先起身,去给他端来一碗热汤。
“尝尝,”云砚泽弯了一下唇角,“这是用我母星……是甘羽星特有的冬莲熬的。”
他把“甘羽星”几个字咬得重了许多,但青年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其上。
牧浔这才意识到……
他醒来时闻到的那股清香来源何处。
他迟疑着接过汤碗,却发现云砚泽还没有离开,学长一动不动地停在他身前,一双蓝眸带着点紧张落在他面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一个回答。
他端起汤碗的动作又犹豫着放下。
……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好?夸他做得好喝?
但他还没喝呢,要怎么夸?
许久没和人正常交流过的牧浔绞尽脑汁,捧着碗说了一句:“谢谢,很好喝。”
沉默占据了整个宿舍几乎整整半分钟的时间,而后房间里响起一声很轻的气音,像是有人在笑。
云砚泽瞥了一眼被他如同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