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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正低头整理着。

少年侧脸的线条在病房清冷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仿佛刚刚那场冲突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还是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秋沢栎睁着眼睛,脑子里的那片棉絮随着退烧渐渐散去,混乱的思绪也开始沉淀。

于是另一件事——或者说另一个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一般,激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爱人。

清晰的、有力的、不容置疑的。

在这寂静的病房里,秋沢栎耳边反复回响的只有这一个词语。那句仿佛宣告主权般的话,把他砸得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像是泡在绵软的棉花糖中,找不着东南西北。

越是咀嚼这个词的含义,他的脸颊、耳根,就越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发烫,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在胸腔里鼓噪起来,似乎比刚才的高热还要猛烈。

他们之间那些心照不宣的靠近、并肩作战的默契、视线相交时难以言喻的悸动、灵魂深处的牵引……像一张早已编织紧密的无形之网。

但是,在世俗定义上,那层名为“朋友”或“队友”的微妙窗户纸,是谁也没有主动捅破的。

幸村精市觉得不够正式,时机未到,而秋沢栎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是那个被动的接受者,只要对方不放手,他就甘愿沉沦,哪怕尽头是深渊也无妨。

但是、但是……

但是现在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正在单曲循环播放:“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

随着这个词的出现,是一份无比直观的、纯粹的、汹涌的喜悦,它像泡沫一样充盈着整个心脏,带着温热微痒的战栗感。

冲击太太太太、太大了。

可恶,犯规!

秋沢栎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消毒水气味浓重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截泛红的耳尖,像个做坏事被抓包后试图把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

此刻的病房里只剩下幸村整理纸张的轻微摩擦声,但那点细微的动静也成了此刻无端放大的噪声,敲在他的心跳节拍上。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脑子里反复播放的“爱人爱人爱人”循环爆炸掉。

少年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莫大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在被子里侧过头,露出一点缝隙,看向床边认真核对单子的幸村精市。

“那个……”

秋沢栎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刚在外面说……”

“说”字后面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深处一般,他犹豫着,挣扎着,但那几个字就是无法突破唇齿,羞于开口。

幸村精市刚拆开一盒新的药,展开的说明书被他捏在指尖。闻言,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被子里有些躲闪的灰蓝色眼睛,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立刻意识到了秋沢栎想说什么。

病房里沉寂了片刻。

幸村精市放下药盒,身体微微前倾着靠近病床,目光像温暖的潮水一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而后,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柔和又带着一点点促狭的的笑容:“嗯?我刚刚在外面说出的话……吓到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清晰的探询:“还是说……你要拒绝我?”

那个称呼代表的问题此刻清晰地被他自己点了出来。

秋沢栎:“?!!!”

他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像是被这句话的直白给烫到了一般,猛地把脸缩回被子里,只留下几缕凌乱的白发露在外面。

“你!!!!”

少年的声音闷在里面,带着点瓮声瓮气的羞恼,但即使如此,他的回答依旧果断而迅速,带着一种斩荆截铁一般的笃定:“你明知道我不会的。”

他不会拒绝幸村精市。

永远不会。

幸村精市心尖微微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虽然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但仍然会为少年这般果断而迅速的回答感到由衷的愉悦。

但是,现在还不是一个确切的时机,现在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好了,”幸村精市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那团隆起的部分,语气轻描淡写地将这场意义重大的确认掀了过去,“现在还不是时候……阿栎,闭眼再睡会儿吧。”

被子底下的人没有出声,只有那团被子明显地又往里面缩了一点。

秋沢栎紧闭着双眼,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他拒绝不了。

无论哪个方面都拒绝不了幸村精市。

但是、但是……心脏在胸腔里异常地猛烈跳动着,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得仿佛要冲破耳膜。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汹涌澎拜的情感,像夏日最激烈阳光下打开一瓶波子汽水一般——无数细小的、带着甜蜜气息的泡泡疯狂地涌上瓶口,升腾、炸裂,巨大的、让人头晕目眩的糖精味道的幸福感,瞬间充盈了他整个人生。

……让人无法拒绝的、纯粹的幸福。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会翻来覆去地想着刚才的事,但身体深处未曾完全恢复的疲惫和这巨大情绪冲击后的虚脱感很快接管了一切。

少年闭着眼,感受着身边幸村精市若有若无的气息,竟然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梦里不再是无尽的灼热黑暗,而是温暖又喧闹的光斑。

*

再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比视觉更先恢复的是充斥着鼻腔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秋沢栎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还有些惺忪,意识正在处理这段时间的记忆。但就在他处于开机初启动的时间,一张放大的人脸毫无征兆地、突兀地挤入了他的视野。

那人脸靠得极近,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头发顽强地竖了起来,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秋沢栎:????

非礼啊!谋杀啊?!!!!

他的瞳孔一缩,全身的警戒神经在不足零点一秒的时间内,从深度休眠的松弛状态骤然绷直,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纯粹是出于刻进骨髓的本能反应—— W?a?n?g?阯?f?a?B?u?Y?e?ǐ????μ?w?ē?n?2?〇?Ⅱ???????????

他在看清那张脸之前,握紧的拳头就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迅猛的力量,精准地砸向了那张脸上高耸的鼻梁。

“砰——!”

“嗷——!”

工藤新一捂着自己惨遭重击的鼻子,疼得眼前一黑,眼泪瞬间飙了出来,整个人噔噔噔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疼疼疼……谋杀啊你!秋沢栎!”

秋沢栎一拳挥出后,呼吸才急促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捂着脸疼得直跳脚的工藤新一,刚刚开机的大脑彻底开始运作了。

他茫然地歪了歪脑袋:“新一?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探病啊!”

工藤新一捂着自己火辣辣的鼻子,声音瓮声瓮气,又是委屈又是想炸毛,“我们刚刚在走廊碰到幸村君,他去拿检查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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