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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楠一上车,忽然愣了下。

车里面竟然坐着哥哥!他低低惊呼一声,“呀”地一下朝陆清远那扑。

陆清远侧着身子想避开,奈何车子空间有限,他还是被抱了个满怀,陈安楠搂住他的胳膊,抬起小脸,凑上来说:“哥哥,我也特别特别特别想你呢。”

陆清远看他一眼,回得一如既往的冷淡:“哦。”

陈安楠已经有点习惯了哥哥这样的态度,心思被磨得没最开始那么脆弱了,他觉得哥哥肯定也是想自己的,就像叔叔那样,想得不行。

于是,他揣着一肚子安慰人的话,黏人的抱住陆清远的手臂晃晃,像只摇尾的小狗,看向哥哥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哥哥,你千万别难过呀。”

陆清远:“?”

“以后我每天都要上学,你不用太想我,我晚上会回来陪你的。”陈安楠安慰他。

陆清远问:“我说过想你吗?”

陈安楠愣了:“你不想我吗?”

“不想。”陆清远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安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到嘴边的腻歪话都卡住了,幻想了半天的温情,就被这么轻飘飘的打碎了。

他动动嘴,说不出话,小小的心脏又悄么声的碎掉了。

他松开陆清远的胳膊,小声说一句“好吧”,然后默默挪回自己的位置上,手指头抠抠皮座,脸转向了窗外。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很奇怪,明明都昨晚都睡一块了,怎么今天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他还以为他们已经是很好的关系了呢。

陈安楠挠挠脸,见陆清远没理他,又侧过脑袋,装作满不在意的问:“叔叔,你想我的对吧?”

“那是,我都想死你了。”陆文渊笑说。

陆清远听见话,终于转过头,和陈安楠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陈安楠立马扭过脸去,绷直身子,仰起小小的下巴,不看他。

陆文渊在前头开车,打方向盘的时候,眼风顺带朝后视镜瞟过去,看到小孩蔫巴的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失落又郁闷。

再一看,罪魁祸首竟然还目不斜视的看车外景色,没有一点安慰人的觉悟。

这俩小孩之间的事,陆文渊其实不大喜欢开口,心觉长久的相处,性格之间必定需要磨合,有小情绪得消化,更何况这俩人的性子天差地别。

陆清远的性子就是这样,高冷,很小那会还能跟你亲近亲近,黏人,再大点时好像就生出段微妙的距离感,也变得不爱说话,有点变得像他妈妈。

陈安楠正揉搓衣摆,给自己做思想活动,忽然听见陆文渊开口说:“楠楠,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

陈安楠抬起脑袋,好奇的问:“什么人呀?”

陆清远也奇怪的看过来。

“心口不一的人。”陆文渊一本正经的说,“就比如有的人嘴上说不想,背地里却一直问,陈安楠放学没有呀?爸你怎么还不去接人?再晚可就迟到了,爸你怎么还不出发呀?陈安楠会着急的,絮絮叨叨的,念得的我耳朵疼。”

说完,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冲着镜子里的陆清远一抬下巴,眼神坏透了:“崽啊,你见过这种人吗?”

第9章

陆清远和陈安楠的性格差异表现在方方面面上,陆清远从爸妈离婚后,就很少再外露过情绪。

记忆里,不同于爸爸的充沛、温和,妈妈总是不太爱说话,虽然也会哄着他,但陆清远知道,只有妈妈在舞台上演奏时,她冷淡的眼神里才会浮现出一丝暖意,那忧郁圆润的曲调会在她指间流泻出高雅浓烈的感情。

她像是天生为演奏而生,她属于那儿。

所以她选择了离婚,选择独自去柯蒂斯音乐学院深造。

陆清远是那样深爱着他的母亲,以至于有段时间里他的恨,像细密的沙,一点点累积起来。

但爸爸总说,妈妈有自己的选择权力,她不是家庭的附属品,更不能因为谁而束缚住自己的天地,她得先成为她自己,其次,她才是他的母亲,才是父亲的妻子。

家庭和事业很多时候都是无法权衡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把秤砣去衡量利弊。

可无论结果是哪种,都不会影响爸爸妈妈对他的爱。

只是从那以后,陆清远习惯把自己的情绪窝藏在一方窄小的天地里,他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冷淡,他在时间的安抚下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他从没被这么赤.裸、干净的剖白出来,臊得他从耳朵根红到了面上。

他几乎是咬着牙喊了一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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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渊“诶”了声回应:“咋了呀崽?”

“你烦死了。”陆清远咬牙切齿的说,他像个被针扎漏气的小气球,飘飘悠悠、晃晃荡荡的坠落。

陈安楠可看不懂哥哥别扭的小情绪,只会哼哼唧唧的撒娇,他有了叔叔这通话,心里高兴坏啦。

他搂过哥哥的胳膊,环住,说:“我就知道你想我啦,我也很想很想你呢。”

陆清远被他爸说得百口莫辩,没好气的别过脸,薄哼了声,随他去了。

陆文渊在前面嗤嗤乐了好一阵。

养个孩子着实费精力,更别说俩孩子,他在接陈安楠回家之前还有过忧虑,怕孩子性格不合矛盾多,但现在看俩小孩这么相互闹腾,也有意思的不行。

幼儿园班主任说陆文渊爱孩子,这话确实不假。

陆文渊爱孩子表现在各方面。

他是大学老师,平常工作空闲的时候,会在办公室里跟其他老师讨论怎么做饭,下班回去后会跑一趟小菜场买菜,给俩孩子换着花样做顿好吃的。

有时候陆文渊的课排在周末,俩小孩要是愿意跟他去学校,他就会开车一起把人装走,放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他讲课。

陆文渊今年三十四岁,却依旧能在他身上看到那种年轻的、丰沛的生命力。

陈安楠很喜欢看叔叔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

叔叔和他平时见到的男人都不一样,他的衣服永远是干净妥帖的,柔软的衬衫外面罩着件米色的毛背心,袖子半折上去,露出半截瘦削的手臂。

他上课时会戴着平常不戴的窄框边眼镜,温文地笑着,讲到情致高涨时,皮鞋就踩在台子的边缘,脸浴在阳光下,镜片上折射出金色的碎光。

他用低沉而柔和的声音跟学生们讲述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谈普希金和莱蒙托夫,有时候也会笑谈些题外话,再讲几个幽默风趣的小故事舒缓课堂氛围。

他课讲得生动,也从不会大声呵斥人,学生们都喜欢上他的课。

陈安楠年纪太小,听不懂叔叔说得什么,但也很安静的在认真听,叔叔的声音总是让他觉得安心踏实。

学生们知道这是老师家的孩子,一到下课就喜欢来逗他。

陈安楠下巴支在长长的课桌上,人一逗就笑,再逗就躲到桌洞下,女学生们喜欢得不行,而陆清远总是很冷淡的“嗯”几声,结束话题。

新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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