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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抚掌赞同道:“确是如此,而且人多纷杂,也容易浑水摸鱼。”

“那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时允竹沉吟思索道,“还来得及。”

而接下来要推敲的便只是细节问题了,更不能有丝毫大意,直到茶水又换了两次,及至深夜才堪堪确定了一些。

事关重大,当然也不能一蹴而就,见夜已经深了便先行告辞,只等明日再来商量。

时景初陪着二哥将大家送到厢房门口,乖乖巧巧,只叶淮之走的时候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

时允竹看了弟弟一眼,懒得跟他开口说话,转身便往寝卧走去。

时景初不但委屈,而且还要大声说出来:“我都抄完礼记了,而且还没有吃晚饭,你......”

时允竹转身:“我怎么?”

“......你不能再生我的气。”少年白嫩的脸颊微微鼓着,哪怕知道他闯了祸,也不禁教人心软。

“嗯,真的是你一个字一个字亲手抄完的?”话音落下,看着弟弟突然紧张起来的神色,时允竹笑得促狭,最后只转身留下一句话。

“你的夜宵已经送到你桌上了,回去看看吧。”

等时景初回到卧房,便看见桌上的红木食盒。

打开一看便愣在原地,半晌低下头轻轻笑了。

——里面竟是一碗笋丁汤,还有一节竹筒饭。

汤味香醇,冬笋鲜美,喝下去便口齿生津,绿竹包裹着的香米软软糯糯,满口都是竹子的味道。

小十也被香味叫醒,蹭到主人身边企图蹭饭。

可一直自称是小狼“哥哥”的某人却铁石心肠:“这是我哥哥给的,叫你哥哥给你做去。”

“......啊,你哥哥不会。”少年隐约的笑声响起,夹杂着小狼的嗷呜声。

夜凉如水,碎星闪烁,满室的竹子清香。

随后的日子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周之后,时允竹终于“被逼无奈”,同意了顾清晏的条件,答应过后便“大病不起”,一直闭门谢客。

冬月初十,易君迁配出了新药,起名为满院春。江问钧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日常跑跳也没有问题。

冬月十五,宫内开始采办准备除夕宫宴的一切事宜。

冬月廿七,官员休春假。

冬月廿九,皇城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黛瓦红墙,白雪如絮,天亮时便落了厚厚一层。时景初抱着手炉欣喜地跑到院子里,和小十闹得不亦乐乎。

时允竹坐在檐下,身上披了厚厚的鹤氅,含笑望着他们。

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风吹着檐角的宫铃叮当作响。

整个世界都是纯白的银装素裹,他们却能看见其下隐藏着的黑暗泥泞,深深埋藏在皇宫之下的汹涌暗流。

而计划已经准备完毕,只需等着静静收网的那一刻。

第四十一章 除夕之夜

翌日,除夕之夜,皇宫夜宴。

百余宫灯一同亮起,照得整个皇宫恍如白昼,碎金流火一般,远远望去像是盘踞的金龙,乐声悠扬雄浑,几乎能震人心魄。

神霄绛阙,巍峨雄丽,金碧辉煌。

大殿之上,顾清晏今日穿着一身冕服,四色玉珠系成十二旒垂在前后,两侧垂充耳青玉珠承以白玉瑱,玄色衣裳绣着日月金龙。

例行的祝颂与赏赐过后,晚宴很快便开始了。

时景初今日得了口谕,所以能直接坐在二哥身旁,顺着层层玉阶往下看去,琉璃香炉燃着檀香缓缓升起,其下人影攒动,像是隔着一层云雾,都看不分明。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父亲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而时允竹坐在紧挨着他的上首,本该是大喜的日子,面上却很是冰冷,偶尔看过去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沉郁躲闪。

整个大殿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只有他们一个发呆,一个演戏,倒显出几分异常来。

而顾清晏对这一幕却很是满意。

——对于预想中的,之后将要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想要看见时允竹痛苦不堪的神情,看到懵懂青涩、宛若一张白纸的少年躺在他的床上,再由他亲手拆开这份礼物。

“景初,在看什么?”一道声音打乱了思绪,时景初回过神来。

只见顾清晏正含笑望着他,眼神深处藏着一抹势在必得。

时景初的回答中规中矩:“回圣上的话,臣第一次坐在这里,往下看时一不留神便看呆了。”

“真是孩子心性,”顾清晏带着几分调笑,“你若是想,以后都可以坐在这里。”

——谁都知道,每年都能坐在这里的除了皇帝本人,便只有四位贵君了。

这简直就是明示了,时景初一愣,而后便像是慌了神,颇有些手足无措:“臣......”

顾清晏欣赏了一会儿少年羞赧无措的神情,终于心满意足放过了他:“朕说笑的。”

而时允竹坐在一旁,藏在宽袖中的手越攥越紧。

哪怕知道是逢场作戏,可看到弟弟如此,他依旧觉得坐立难安。

......要怪便只能怪他这个哥哥懦弱无能吧,不能遮风挡雨,反倒要弟弟去冲锋陷阵。

时允竹心中这样想着,默默饮了一口酒。

但所幸已经知道如何去挣脱了,至于景初,时允竹原本淡漠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凛然。

哪怕自己千刀万剐,也不会教他有事。

乐曲悠扬,丝竹乱耳,桌上的菜色撤了又换,酒过三巡,在顾清晏无数次的眼神催促下,时允竹终于动了。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侍从便送上来一个玉壶。

时允竹的声音有些沙哑,简直将“无可奈何的痛苦”演绎的淋漓尽致:“景初,除夕夜,陪哥哥喝一杯?”

时景初对他的演技叹为观止,差点没接住戏:“......好。”

时允竹提起玉壶亲自给两人倒酒,到时景初的时候按在边缘的手指悄悄用力

——原是内有乾坤,所以这酒虽是从同一个壶里倒出来的,但只有时景初的是加了料。

而顾清晏坐在一旁,亲眼看着时景初将酒全部喝下,嘴角总算勾起一抹笑意。

时景初放下杯盏,不禁有些紧张。

毕竟他是真的喝了加料的酒,还是“满院春”这种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药。

偷偷蹭了蹭手心的薄汗,担心被看出异样,时景初开始埋头苦吃,从八宝鸡吃到醋溜鱼片,又从鹿筋鱼翅吃到酥骨鱼,直到捻起一枚糕点的时候,才终于感到一阵眩晕。

这药来得气势汹汹,时景初头脑发昏,转瞬之间看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蒙在雾里,旁人与他说话回应都慢了半拍,呆呆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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