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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做的?

时允竹呼吸一滞,终是没有反驳。

“那是你弟弟!”时远江的声音颤抖,他看着面前的二弟,有一瞬间简直觉得像个陌生人。

像是抓住救命的浮萍一般,时远江猛地攥紧他拦住自己的手:“我听你解释,只要你说,大哥就一定相信......你张口说啊!”

时允竹只觉得胸腔中浸满了冰刺的寒气,就连呼吸都是疼的,瞳孔黑沉,面色却惨白如纸,终是一声也不吭。

他这番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可不就是无话可说了。

时远江猛地闭了闭眼,毅然转身离去。

他的确不想让景初出事,可也实在不愿相信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另一个弟弟。

如此便只能亲眼去看了,若是误会他自会道歉,可若不是......时远江突然又想起城楼之上的那一句“本君”,说他玩忽职守冒犯贵君,要侍卫擒自己下去治罪。

那时的他只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现在呢?

是果真误会,还是面前站着的早已不是曾经的二弟?时远江不敢细想,心脏仿佛被攥成一团。

他实在不愿面对那样的结果。

时允竹又想拦他,墙内却突然传来几声猫叫——两短一长,是计划成功的信号。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突然觉得恐慌起来,像是将要彻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抓不住,更挽救不了。

时允竹看着大哥的背影,顿了一瞬,终究还是选择跟上去。

所以当时远江强行闯进房里,就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顾清晏的外袍已经不见,正与易君迁对峙着,显得很是狼狈,见有人突然进来都是一惊,齐齐转头看过去。

而时远江双眼通红,几乎是目眦欲裂,他没有行礼没有告罪,只怔怔地看着他躺在床上的弟弟。

时景初早就没有意识了,哪怕现在周围这么大的动静,仍旧兀自昏睡着,双颊通红,呼吸灼热,被脱得只剩里衣裹在被子里,只从床沿垂下去一只手。

简直任谁见了,都会知道刚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大胆,竟敢强闯——”

有什么声音厉声呵斥着,时远江的耳旁却仿佛隔了一层膜,什么都听不见。只快步走过去,连着被子将时景初整个抱进怀里,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即便要转身离开。

时允竹气喘着赶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

“属下无状,不慎闯入,望圣上恕罪,”时远江的声音沙哑,“半年期限也差不多到了,还望皇上准允,让景初归家。”

他说着恕罪,往外走的脚步却不停,顾清晏的脸色一阵青白。

时允竹想要说些什么,对上时远江的眼睛,却骤然愣在了原地。

......他从未见过大哥这个模样。

双眼通红,里面全是血丝,面上森冷晦暗,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愤怒,还有挡不住的失望。

“我会查清,”时远江的语气冰冷,留下最后一句话,“时允竹,希望你不要教我失望。”

外面狂风凛冽,昨日下的雪还未化,时远江将弟弟小心裹紧,再也没有回过头。

第四十三章 分明是哥哥

时允竹的整颗心都仿佛堕在了冰窖里,胸腔中许久不见的刺痛又卷土重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时景初还未进宫之前,最痛苦无助的时候。

不,哪怕是那时,也绝对比不过现在了。

喉间涌上一片腥气,时允竹强行抑住,易君迁看出他面色不对,上前几步将他扶住。

而顾清晏今晚又被摆了一道,本就恨得咬牙切齿,此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倒觉得痛快了几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时允竹收敛神情,淡淡道:“那当然是比不过圣上,要人不成强行下药,被抓奸的滋味又如何?”

顾清晏眼神倏然阴沉。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又被算计了。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除了惊怒愤恨以外,还多了不能掩盖的惊惧恐慌。

上次只是前朝发生了意外,那这次呢?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露怯:“朕很好算计吗?”

“江贵君腹上的伤口好了?那个刺客呢,就算没有立即丧命,也是生死未卜吧。”

他毕竟还有气运在身,与他作对的人,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顾清晏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两个人,声音阴测测的,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你有想过自己吗,朕的时贵君?以你病入膏肓的身体,朕要倒看看你还能活过几日。”

顾清晏说完便拂袖而去,目中寒芒闪动。

易君迁扶着时允竹,心中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因为顾清晏说的的确是实话,江问钧还是主动挡箭,伤口前几日才大好,而叶淮之当场就被毒蛇咬住,若不是有时景初......

可不就是生死未卜吗。

就在这时,时允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硬生生喷出血来,咳嗽不止,斑斑血迹很快便染红了衣领。

“时允竹!”易君迁一惊,连忙为他把脉,又招呼侍从赶快将轿辇抬来。

轿辇很快便到,易君迁半抬半抱着将他扶上去,眉头皱得死紧。

......这个脉象,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候,甚至比那还要凶险几分。

天道气运的报复,竟然来的这般猛烈,这么快吗?

时允竹眼睛半闭着,已经是半昏迷了,胸腔疼痛如烈,简直像是有把刀在不停地刮刺着,昏昏沉沉之间,他的眼前不停闪过大哥离开时的那一幕。

那双通红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的愤怒和失望,都是在看我么?

他的嘴角又涌出血来,停也停不住,时允竹却好像毫无所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自虐一般回想着那张冰冷失望的脸。

又突然想起去秋猎的路上,景初撒娇着要在塌上吃饭,大哥突然找过来,在饭桌上小心觑着自己脸色的模样,停在半空中收回的筷子,生怕惹他生气。

可明明是他时允竹做错了事,在城墙上用贵君自称,让别人擒他下去,甚至要治他的罪。

几十年来,哪怕他再骄纵无理,大哥都好像从未生过他的气。

分明是哥哥,却像是一团温柔地包容他一切的水。

......明明是哥哥。

时允竹面色惨淡,紧紧攥着胸前的布料,指尖青白。

——而另一边,叶淮之。

他也未曾料过会发生这等意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暗中跟着时景初。

毕竟他身上的药还未解,至于外面的大夫乃至御医,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作用。

马车一路疾驰,时远江轻轻擦着幼弟额上的湿汗,一面让人去请御医,一面又向车外催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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