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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看起来才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皮肤深褐,身材健硕,头发微卷。
他的眼睛是一种暗沉的蓝,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的景致:“真好。”
“蕾瑞娜才会有的景色,”衰老的声音回道,“这里却遍地都是。”
蕾瑞娜,译成汉文,便为美丽与富饶的地方。
深褐皮肤的年轻人回头:“壁画记载的神之地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说话。”
老者也看向窗外,一双眼睛已经浑浊,却还锐利:“您会听见更多的,赫索努王子,因为这里值得。”
赫索努,白翟王最小、也是最受宠的王子。
“我会的。”
“只要你不像王那样。”
“我绝不会与王父相同。”
赫索努重重说道,他绝不允许自己变得与王父一样。
——萎靡不振,烂醉如泥,暮气沉沉。
甚至在来朝之前,还在醉中拉着他的手,要他替他道歉,替他看看那个人。
“......那是天底下最耀眼的人,所有的美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半分。我的小王子,你要替王父好好看看他,告诉他,王父从没有想过撕毁协议,也没有想过要侵犯边境。”
赫索努闭上了眼,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
他不会替王父解释,亦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就算有如那般的人,也确信自己不会做出像王父那样的选择。
“再华美精贵的鸟儿,也总会有落地的时候,”赫索努道,“便只能呆在我的手心。”
-
而皇宫之内,顾清晏。
“禀告圣上,白翟来朝的车队已经到了皇城附近,预计明日早晨便会到达。”
顾清晏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了,退下吧。”
桌案上放着两张画像,一左一右,一老一少,便正是赫索努与那名老者。
顾清晏的眼神却都在老者身上。
“四大宗之一,义伯达哈,”顾清晏喃喃道,“朕记得你。”
上次朝贡的时候,这位大宗便已经来过一次。
——白翟王下设有左右祭司,祭司下四大宗,大宗下又有十二小宗,从上到下,依次都是整个白翟身份最尊贵的人。
顾清晏看着看着,又回想起了白翟现任的王。
属国每四年来朝一次,四年之前的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是个皇子。
而等到那年秋末的时候,他便已经登基为帝。
某个瞬间,顾清晏的眼神有些恍惚。
那时的白翟王也只是王子,作为使者来到皇城,聪敏热忱,野心勃勃。
“……你助我成王,我就助你为帝,我看得见你的野心,因为我也一样。那位也做了太久的皇位了,不是吗?”
“……若你不是皇子,我一定要向皇上求娶,让你做我的阏氏。”
只能说不愧是蛮夷之族,他都没有花上多少功夫,很容易便上钩了。
虽然,都只是从钧天那里换得的道具的作用。
顾清晏嘲讽一笑,闭眼沉进意识之中,曾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木色格拦中,就只还剩下一样东西。
他留下作为仪仗,得以安身立命的,最后的东西。
用到时允竹身上的是倒数第二件,也没有什么大用,只能教人做上一个以假乱真的噩梦。
而这件,不到万不得已,顾清晏不会动它。
“可惜,只有嘴上说得好听。”
想着旧人的脸庞,顾清晏语气平淡,眼神深处却含着极深的厌恶。
他的确与白翟王合作,先帝崩殂,便就是他们合作的内容。
——可顾清晏却没有料到,他继位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白翟发兵的消息。
与虎谋皮吗?
可若是时光流转,顾清晏确信,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那就是与虎谋皮吧。
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教他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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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If线番外(与正文无关)
如果顾清晏没有得到过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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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刚满十六的时允竹游学归家,却带回来了一个八岁的男孩。
这男孩出身不详,来历亦不明,只有一个名字
——叶淮之。
刚从父母和大哥的狂轰乱炸中逃出来,时允竹仍心有余悸:“要不是年岁相差太小,都快要认为是我的私生子了。”
“二哥,什么是私生子?”
三岁的时景初从窗外露出一个脑袋,白嫩的小脸还有着未褪去的婴儿肥,说话带着奶音。
“小孩子不要乱打听,”时允竹挑眉,侧身看去,“你怎么爬上窗台的?”
时景初晃了晃脑袋,眉眼弯弯:“我会搬板凳的啊,笨二哥。”
时允竹便连忙要去抱他:“你可别摔了。”
时景初刚要说自己不会,惦着的脚尖一个趔趄,便往后想要摔倒。
“欸——”时允竹连忙伸出手去,却也只摸到了一片衣角。
时景初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可随之而来的不是疼痛,却是一个有些单薄的、带着微微凉意的怀抱。
时允竹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正巧来了。”说着又调笑道:“现在谁是笨蛋?”
时景初有些呆呆地睁大眼睛,便看见一个哥哥正低头看着自己。
叶淮之有些如坐针毡,只觉得怀里的小孩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一双眼睛琉璃一般,还带着受惊所致的水光。
所以等到时家大哥来到的时候,便正好看见这一幕。
刚才压下去的火气便又上来了:“时允竹,弟弟都摔了,你还在旁边笑?
说着便将时景初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受伤才又转头,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来:“你就是淮之?别害怕,以后就把时府当成家吧。”
“......嗯。”叶淮之垂眸。
他不过九岁,但已经能游刃有余地面对他人的恶意搓磨。
可对着善意,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屋内,时允竹觉得冤枉:“这次真的不是我,是他自己踩着板凳摔的。”
因为他之前实在“罪行累累”,时远江并不相信,挽着袖子便抬步走进屋里。
留下门外的两个小孩,时景初好奇地盯着这个新来的哥哥看:“你以后要住在这里吗?”
叶淮之冷淡道:“可能。”
如果没有人赶他走的话。
时景初却眼前一亮,扑上去便想拉他的手。叶淮之条件反射地躲闪,可不知为何,最后却还是被他抓到了一根手指。
小孩也不在意,圆滚滚的眼睛里全是笑和稚气:“那我就又多了一个哥哥啦!哥哥,你可以陪景初玩儿吗?”
叶淮之整个人都僵住了。
抓着他的手温热脆弱,宛若牛乳一般,总觉得一动就会碎了,教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