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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土坡。

从这个位置翻墙出去, 连路都看不到, 偏僻得不成样子了。

索塔不仅被家里隔绝, 也被村子隔绝了。

躺在床上的索塔慢慢把脸转过来,露出一张死灰色的脸。

他的屋子不算大,杂乱的放着一张桌子和凳子,还有痰盂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看着苏茶,似乎在努力分辨她是谁,又像是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单纯被声音所吸引。

他完全木然着脸,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自然也就分辨不出他的状态。

好一会儿,直到苏茶欣赏完四周的风景,把目光重新投向他。

他才迟疑地说道:

“你是……河边的那个人……”

“让我看看你的病。”苏茶回道。

索塔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很迟钝的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毕竟村里人互相串门挺常见的。

“想治病吗?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行走吗?”苏茶说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和语气像个医生。

她有当心理医生的经历,她觉得自己还像是那么回事。

在索塔的视野里,一个陌生的村外人找到了他,向他发出诡异的低语,完全不能辨别意思。

他有些茫然,长期的离群索居和今天的遭遇,让他有点迟钝缓慢。

苏茶见他没有反应,索性推门而入。

小屋子的环境和布局映入眼帘,除了杂乱之外,还有种说不出的怪味,桌子上放着一个碗,里面装着一个玉米野菜的糊糊饼,还有一些野菜和一碗汤。

床旁边有一个木架子,挂着几件衣服。

以这个村的条件来说,他们家算是没有亏待他了。

苏茶看向索塔,再次尝试和他沟通。

“你待在这个小房子里,一定很痛苦吧,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出门了。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想摆脱这个病,摆脱这些束缚吗?”

在索塔的视野里,这个外村女人突然进来了。

她目光梭巡,仿佛在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白,如此的好看。

白皙和好看在这边并不完全是褒义,因为正常来说,一个农民怎么样都会晒得皮肤黑峻,身材也会因为长期大量的劳动而变样。

这时候,白皙和美丽就变成丛林中的危险色,如同那些色彩斑斓的蛇与蛙。

她再次向他发出诡异的低语,似乎是在诉说什么,又似是在劝慰什么。

她到底想要什么?索塔不安地想。

苏茶有些无奈。

在完全孤立的情况下,学习一门语言实在是太困难了,没有人教她发音技巧,没有人纠正她的读音,她只能机械的模仿别人的口语,但在语言学习中这是有问题的,由于绝对音高和相对音高,个体的发音不能代表该语言的正确发音,就好比华夏语中,A念出一个三声的词,和B念出的四声的词在绝对音高上是一样的,但我们在日常对话中,是可以根据上下文知道他们在表达什么的。

因此,学习一门语言要学习标准发音,根据自己的情况建立相对音高。

而在完全孤立的学习情况下,这些都很难实现。

同时,由于语言的流动性,“饭”和“吃饭”在华夏语是接近的表达,你想吃饭,说了“饭”,别人也大概能懂你的意思。但在其他语言系统里,可能就完全不同了,这两个词或许毫无关联,是两个表达,这大大增加了学习成本,也让她的语言表达或许存在分歧。

相似的问题有很多,而她也不是什么语言天才,所以目前只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单词,比如“走”、“吃”等,和芭拉进行简单的交流还可以,其他的就不行了。

她想了想,开始运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同时尝试从不同角度表达自己的意思,多说点话,希望他能从零星的话语里面灵光乍现,懂得她的意思。

“想想痊愈后的美好生活吧,你能随时随地的出门,沐浴在太阳的照耀下。过去你难以想象的事情,如今都能轻易完成了,洗衣服当然不在话下,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帮你的父亲和兄弟姐妹减轻负担,做农活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一件苦事,但你内心其实是渴望的吧,我说得对吗?”

在索塔的视野里,这个陌生的外村女人又开始了她的低语,非但如此,她还扭动身躯,似是舞蹈般进行着某种仪轨。

索塔觉得惊慌极了,她的言语似乎带有蛊惑的性质,他很容易感受到一种低压和诡异的气氛在蔓延。

她站在他的床前,身躯在怪异的舞蹈中似乎在延长,给予了他莫大的压迫。

她的言语是莫名的腔调,带有韵律感,他完全听不懂,却又觉得对方是在和他沟通交流。

不!

她不是在和他说话,是和那莫名的存在对话!

在奇特的仪轨中,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变得迷乱,他的注意力开始涣散,飘到了无穷无尽的高天之上。

他开始幻想,为什么会有一个外村女人来找他?

他忽然开始战栗,他想到了可怖的事情。

白皙美丽,危险色的陌生外村女人,诡异的语言与舞蹈,这一切都像一道闪光劈在他的心上。

巫医,巫医!

他并没有很多的接触巫医,但在他心中,有个从小根植的观念,所有解释不了、看不懂、理解不了的人,都是巫医或者与其有关,所有解释不了、看不懂、理解不了的事,都和巫医有关。

巫医就是一切神秘、玄幻和未知的代名词。

如此说来,一切都似乎解释得通了。

外村女人突然出现在河边,又找到了他,这一切都有冥冥中的指引。

山神!是山神的旨意吗?山神终于要对他出手了吗?

他又想起那个冬日,太阳明晃晃的却没有丝毫的温暖,他不知怎地,竟想上山。

现在想来,真像是被魇着了一般。

回想起多年前的经历,索塔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见索塔有所触动,苏茶很欣慰。

她趁热打铁:“想清楚了是吧,那就好好配合我。你的病到底是怎么样的,发作起来有什么特征?另外,你的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比如说痊愈不了的伤口,过敏反应之类的。你小时候上山,有没有带回一些奇特的东西……”

索塔的表情愈发惊恐。

虽然他听不懂这些莫名腔调的话语,但从女人的肢体动作和零星表达中,他莫名的知道了,她肯定是在说那件事。

山神……

山神要来惩罚他了!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来了!

在无边的恐惧中,他哆哆索索的说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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