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天忙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能应对…哎至少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每回我都是听说——”

“你在意我吗?”

顾知宜好像在一大堆话里忽然捕捉到几个字。



贝言卡壳,眉头一拧。

走廊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好半天,她侧过头,淡淡说:

“1。”

各种肯定作答里,这个最好念。

走廊的顶灯晃眼,顾知宜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眼睛。

贝言眼前暗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掩住她大半视野,无名指上的婚戒贴着眉骨,金属凉意激得她睫毛一颤。

“…等下。”

顾知宜的声线不太稳。

贝言眨眨眼,也许睫毛拨乱了对方掌心的命线,于是指缝不受控地松开些许。

她揣着手无聊一瞥,透过顾知宜指缝间看顾知宜。

望过去,目光就停滞在那里。

顾知宜背对光线垂着头,呼吸沉缓,露出的耳尖红得几乎难抑,随着呼吸频率一下下起伏。

更别提那双轻颤的眼睛。

痣也犹如血滴。

那只捂住她眼睛的手突然收紧。

指缝全部合拢。

“…等我下…。”

贝言回过神,默默按掉自己手环震动音。

顾知宜失态,她见过两次。

除了当下,还有一次是十五岁。

那时候院子里有个木质平台,来她家玩的小孩子喜欢在上面午睡,或者坐在一旁晃着腿读绘本。

她喜欢趴在上面看书,然后午睡。

大约是在春日某天,她午睡不小心翻身到了旁边,手臂毫无知觉地一圈,从后头搂住了坐着看书的顾知宜。

虚虚地,环搂住对方的腰。

顾知宜的指尖蓦地停在书页上,诧异向后看。

贝言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脊背贴了贴,导致对方眨眼频率不明所以地乱掉。

花园里偶然飞进春日蝴蝶。

顾知宜稍微坐直,垂目呼吸不自觉放轻,连书页都没翻。

不想扰飞蝴蝶。

可当她的手臂突然收紧,脸颊蹭过他后背时,那少年终究没忍住,耳尖漫上一层薄红。

他安静抿唇,单手合上书,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脑袋,将自己的书垫到她头下。

他没书看了,手支在身后避开贝言睡着的地方,缓慢眨眼,在看蝴蝶。

直至最后她手环得死紧。

快把顾知宜勒窒息。

日落她醒过来后,见到失态的顾知宜,抿唇将书递还给对方。

随后两人在木质平台,坐在最远端的一左一右,视线互不碰撞,都侧着头。

那午后,书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而现在,贝言还在被他捂着眼睛。

视线里漆黑一片,她没由来想起温复侧目说出的话,每一句扎在耳畔:

“他不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如今善于算计手段狠绝,甚至心脏黑掉也许扭曲……所以有些事他不肯告诉你。”

某人掌心在颤抖,落到贝言眼睫。

“顾知宜一面对你,总是无意识贴近十六岁的自己。十六岁是他的安全牌。”

“顾知宜好像笃定,你讨厌现在的他。”

第38章

温复太善于洞察人心,分析得几乎说中大半。

贝言大概明白顾知宜会这么笃定的原因。

“顾知宜。”

贝言开口。

“我之前说得不对,你隐瞒,不是因为不相信我。”

她第一次那样平静认真,而下句是:

“你是恐惧。”

对方的手还覆在她眼睛。

不愿让她看到,尤其现在的神情。

而贝言沉吸一口气,平和眨着眼睛,第一回真正地拿出对待猫的耐心。

“你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忽然换你联姻。”

对方声音哑着:“我不想问。”

“你不敢问。”

贝言毫无停顿,注视着顾知宜的心。

顾知宜恐惧失去。

在他的心里,联姻如同浸过水的纸,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摧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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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问题也是风吹草动,所以顾知宜缄默地截断一切风动。

…将她视觉遮蔽的那只手不稳定了。

指尖下,开出一些隐秘的缝隙。

顾知宜的呼吸先落下来,他为对方低下头,生涩吻她,尽可能轻地拆掉她想说的话,想要她别再说。

光亮透进一点。

指节上,他戒指泛着银边。

它被保护得太好,可它已经在他手指上勒出红痕…顾知宜知道不知道。

贝言伸手拽拽他衬衣,对方停下,那只手也垂下。

贝言视线重新聚焦。

对方正低着头,呼吸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

贝言等了等,继续说:“去年生日那天早上,我说你不再是十六岁的顾知宜。”

她沉出一口气,“而你把它记住了,偏执认定我讨厌现在的你。”

“你丝毫不提你被威胁。而我以为你做局利用、故意接近我。”贝言气得隐隐皱眉,“我还是靠申恩才知道。”

顾知宜的睫毛颤了一下,唇线没有松动的意思。

公司走廊口有人经过,远远看到老板颔首打招呼,见到贝言后情绪明显激动很多,激动又克制挥手打招呼。

贝言挥着手目送他们离开,一回身。

“…假如我心并不坦荡呢?”

顾知宜安静站着,光线从他眉骨掠落,在眼窝投下阴影。

“贝言,假如靠近你真的是我处心积虑。”

低哑声音落下的瞬间,整间屋子的空气仿佛被抽走。

顾知宜抬起眼帘。

“假如你咬我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再深一点。”

“十六岁的我不会这样。”他喉结滚动,像是冷淡厌弃自己,“处心积虑。”

贝言稍微俯身,仰头向上,寻找他眼睛,找到后盯了两秒又移开视线,揣着手慢吞吞说:

“顾知宜,你十六岁就喜欢我。”

对方低头盯她,错开视线,“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还要早?”贝言一愣,“放学拉你出逃?买奶牛猫?十六岁我想想,没有什么……”

话音突然凝在唇边。

十六岁。她生日宴的记忆猛然刺入脑海。顾岑优额角淌血被人搀出来,而顾知宜站在阴影里,指节还滴着血,手里拎着烟灰缸。

“没有吗。你十六岁生日,我给过你一束玻璃花。”

顾知宜忽然开口,贝言看向他,见他微微眯眼,貌似是在揶揄她并不记得。

贝言记得。那是生日宴结束后的黄昏,酒店后头有个开满野花的小山坡。

那里天空好低,她在拍照片,听到有人叫她名字于是回过头。

一阵阵风过,漫野的小花在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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